‘难怪丞相这么偏袒他,竟是长了如此相貌。’萧煜默默想着。
‘竟然有男的长成这样,真是人吗?怕不是个妖精吧!’萧策内心惊涛骇浪。
“陛下万安!”云清羽跪下问安。
“平身吧!”皇上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谢陛下”云清羽缓缓起身,微微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上面的那个掌握他生死大权的人。
“云相的儿子果然陌上人如玉,既如此,孤便要好好听一听卿的琴音了。”萧煜戏谑道。
“来人,把孤的玉筝拿来。”
太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玉筝便拿来了,场地也准备好了。
云清羽缓步走到玉筝旁边,慢慢坐下,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对古筝只略知一二,只是闲暇之时看过相关的书籍,并没有实践过。
他悄悄望向云鹤白,殊不知云鹤白一直看着他,这一撞,云清羽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但看着云鹤白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及那平静的神色,云清羽莫名静下心来。
他深呼吸一口,手缓缓放到琴弦上,低眉信手,转轴拨弦,琴音从指尖缓缓流出。
天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描金殿柱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领口袖缘绣着暗纹流云,随着抬手按弦的动作,衣摆轻垂于琴案旁,扫落了案上的白玉花瓣。
腰间系着白色玉带,缀着一枚双鱼纹玉佩,琴音流转间,玉佩偶尔与琴身轻触,发出极淡的闷响,倒成了琴曲的隐韵。
初时是碎玉滚过青石板的清泠,穿过满座衣香鬓影,竟压下了杯盏碰撞的细碎声响;余韵漫开时,又似山涧云气缠上松枝,连空气中浮动的酒气与熏香,都浸着三分软。
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弧影,额前碎发被穿堂风轻轻掀起,又缓缓落下。
偶有高音需按弦时,指节会轻轻蜷起,露出一小截骨节分明的手骨,过后又缓缓舒展,像春茶在温水里慢慢绽开。
腕间墨玉串随动作轻晃,颗颗圆润的玉珠擦过琴身,叮一声轻响,恰好融进琴音的尾调里。
素白的手悬在琴上时,指尖还沾着一点天光的清辉,倒比案头那盏盛着明前茶的白瓷杯,更显澄澈。
殿下宾客皆静,左侧四皇子放下了手中酒盏,目光落在他持弦的手上,忘了续杯。
御座上的帝王指尖轻点扶手,节奏竟与琴音暗合。
连侍立一旁的宫人都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漫进殿内的清越琴声。
待最后一个音收落,他指尖轻轻离弦,顺势拢了拢衣摆,起身时月白锦袍扫过琴案,惊起那几片玉兰花瓣,悠悠落在墨色玉带上。
殿内静了片刻,帝王率先抚掌,笑声透过殿宇:“此曲只应天上有!” 方才失神的官员们回过神,掌声与赞叹声顿时漫开,他却只是垂眸躬身行礼,额前碎发垂落,遮住眼底神色,唯有腕间墨玉串还在轻轻晃动,似还沾着琴音的余温。
四周皆是赞叹声,云清羽身处其中本该很开心,但却根本开心不起来,手心里早已满是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