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开着飞船随便降落在一个星球之后反手将飞船卖了，为自己鼓鼓囊囊的小钱包添砖加瓦。（你该不会以为她在离开的时候没有准备大量金币。偷偷告诉你，存在次元口袋里。而别人看不见，摸不着。）
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向了世贸广场，打算来一场shopping.（都来了，为什么不快乐一点）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原木色地板上，她身着米白色针织开衫与同色系半身裙，踩着裸色低跟鞋走进精品店。指尖轻触丝绒衣架上的香槟色连衣裙，目光掠过标签时睫毛微垂，唇角噙着礼貌的微笑。
导购上前时，她侧过身露出纤细的锁骨，轻声询问：“能否试穿这件及踝款？”
试衣间的磨砂玻璃映出柔和身影，她对着镜子调整腰间蝴蝶结，珍珠耳坠随动作轻晃。
出来时拎着裙摆转半圈，目光扫过镜中整体廓形，指尖捻住袖口蕾丝花边：“面料垂坠感很好，只是领口略低。”
随后走到香氛区，将手腕凑近香水瓶轻嗅，闭眼感受雪松与玫瑰的层次，最终选了支浆果色唇膏，付款时递出皮质卡包的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
离开时纸袋拎在身前，步伐从容不疾，发丝被微风拂起时抬手将其别到耳后，路过橱窗瞥见倒影，微微颔首便继续前行，裙摆扫过地面的声响轻得像一声叹息。
此等感觉在绯珀莱芜星是感受不到的，侍从只会拿出你每天必要穿的衣服与鞋子，精确到每个场合，有时甚至刚换上不久，就要开始下一件礼服。
回想绯珀莱芜星的制式人生。
晨雾尚未漫过琉璃穹顶，银质轨道已载着第七套礼服滑入卧室——月白色丝绒裙摆缀着三毫米的星砂，领口刺绣是按当日星象排列的钴蓝符号。
侍从长的机械臂悬在半空，全息屏上滚动着今日行程：06:17 晨间觐见需配极光色缎面鞋，鞋跟高度误差不得超过0.3厘米；09:42 星际议会需换鎏金嵌玉朝服，内衬必须是第七代温控纤维；14:03 午宴礼服的袖口要比标准款收窄0.5寸，以适配水晶权杖的握持角度。
当时，你站在旋转镜前，看着镜中身影像块被反复雕琢的宝石。昨日晚宴的酒渍还未在记忆里干透，珊瑚色礼服的裙摆已扫过脚踝——那是三小时前刚换下的款式，此刻正被回收舱分解成分子材料。
“阁下，”侍从的电子音毫无波澜，“15:00 的陨石雨观测会需穿抗辐射材质，已按您上月的体温波动曲线调整内衬厚度。”
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母星的午后。那时你蹲在梧桐树下，看蚂蚁爬过沾着泥土的帆布鞋，阳光把裤脚的补丁晒得发烫。口袋里揣着偷摘的野草莓，汁水染红了校服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可在这里，连呼吸的频率都被编入日程表，更别说蹲下来看一朵云飘过的形状。
“这套礼服的领口……”你伸手想碰那片冰凉的刺绣，机械臂立刻挡在中间：“警告：偏离标准着装程序，可能导致星际礼仪数据库紊乱。”镜面突然映出舷窗外的景象：无数悬浮舱正运送着和你一样的“精致容器”，每个人的礼服都像复制粘贴的光斑，在星轨间划出冰冷的弧线。
当最后一缕陨石雨的光芒掠过裙摆，你终于在礼服的标签上发现一行小字：本款式全球限量10000套，编号7349。原来你连“独特”都是被计算好的参数，连“选择”都是预设好的选项。此刻，第八套礼服正顺着轨道缓缓降下，像一张温柔的网，将你裹进永恒的制式人生里。
就像是——制式囚笼
当最后一缕陨石雨的光芒掠过裙摆，你终于在礼服的标签上发现一行小字：本款式全球限量10000套，编号7349。原来你连“独特”都是被计算好的参数——就像星轨永远围绕恒星旋转。
你的人生不过是数据库里一串循环的代码。连“选择”都是预设好的选项：早餐的营养配比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行走时裙摆摆动角度被限定在17.5度，甚至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都要匹配当日的星象运势。
此刻，第八套礼服正顺着轨道缓缓降下。银灰色的抗辐射材质泛着金属冷光，领口的能量宝石随着机械臂的移动闪烁，像无数双监视的眼睛。
你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冰凉的衣料，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母星的那个黄昏。那时你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赤脚踩在河滩的鹅卵石上，河水漫过脚踝，带着水草的腥味。你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在岩壁上歪歪扭扭地刻下自己的名字——那时的名字还不属于任何数据库，只是两个简单的字符，被风化成模糊的痕迹。
可在那里，连呼吸都带着金属的味道。侍从长的电子音再次响起：“阁下，15:00的陨石雨观测会即将开始，请尽快更换礼服。”你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鸟。笼子是用最精致的水晶打造的，里面铺满了柔软的丝绸，可你却连扇动翅膀的权利都没有。
那种窒息的感觉，现在回想起，都感到后怕。
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锁链束缚着。你想呐喊，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符合礼仪规范的音节；你想奔跑，却发现双脚早已习惯了高跟鞋的桎梏。
突然，警报声响起。
红色的警示灯在房间里闪烁，侍从长的电子音变得急促：“紧急情况！陨石雨提前降临，请立即更换防护服！”第九套礼服顺着轨道降下，这次是厚重的银白色防护服，头盔上的面罩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你站在原地，看着那套防护服。
你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发簪。发簪上的宝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又扯下了礼服的裙摆，丝绸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侍从长的电子音变得惊恐：“阁下，您在做什么？请立即停止您的行为！”
你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步步走向舷窗。窗外，陨石雨正像一场盛大的烟火，在黑色的天幕上绽放。你打开舷窗，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陨石燃烧的味道。你纵身一跃，跳出了那个精致的牢笼。
自由的感觉，真好。就像十年前在河滩上奔跑的那个下午，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的香味。你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拥抱，感受着生命的跳动。虽然你知道，这样的自由或许只是短暂的，但你不在乎。至少在这一刻，你是真正的自己。
陨石雨在你身边落下，像一场美丽的葬礼。你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
现如今你突然笑了。
你知道，从你跳出舷窗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不再是一串循环的代码。你要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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