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灼尘
杰德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磨损的缝线，那处的布料早已被岁月磨得发毛，起了层浅浅的绒，像他心头反复拉扯了数年的忧虑，越摩挲越清晰。
眉头拧成一道深痕，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轻轻跳着，语气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线，每一个字都裹着沉甸甸的重量。
“你的那种想法可不是过家家，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得想清楚。”
他盯着奥黛丽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漫不经心的光影里，找到一丝动摇的痕迹。
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犹豫，也能让他多一分劝阻的底气。
奥黛丽靠在斑驳的石墙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墙面上龟裂的纹路，指甲嵌入那些深浅不一的缝隙，像是在细数过往数不清的伤痕。
石墙是旧战场的遗迹，墙皮剥落处还嵌着锈蚀的箭镞，风一吹，便发出细碎的呜咽。
她的靴跟轻轻敲了敲地面，碎尘随着动作扬起又落下，在光线下织成转瞬即逝的网，又被风打散。
抬眼时，眼底晃着点细碎的光，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释然，嘴角勾出个浅淡的弧度，像湖面被风拂过的转瞬即逝的涟漪。
“要不然，等你真走了之后，我再去找你？”
话音顿了顿，她低头瞥了眼远处。
尾音裹着丝自嘲飘开，轻得像风却又重得砸在人心上。
“反正啊，我本来就在接近死亡的地方待惯了，多走一步也没什么。”
杰德理抬手想碰她的肩膀，指尖悬在半空又硬生生收回，袖口的磨损处蹭过指尖，糙得让人心慌，就像他此刻混乱无措的心境。
“荒唐的执念。”
他看着奥黛丽，觉得对方就像是傲慢而又大胆的“开拓者”。
他想起圣殿里那些刻满名字的石碑，每一块都对应着一个“离开”的骑士，冰冷的石头上没有温度，只有被岁月磨平的字迹，和亲友们日渐模糊的思念。
他不能让奥黛丽也走上类似“被世界意识排斥”的这条路，不能让她把青春耗在一场没有结果的追寻里。
奥黛丽却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细碎的凉意，像碎冰划过青石。
“执念又怎么了？你杰德理一辈子守着对创世神的誓言，不也是执念？”
她站直身体，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连带着地面的碎尘，留下浅浅的痕迹。
奥黛丽抬眸望他，眼底依旧是往日那般模样，却漾着化不开的平静却灼得他几乎不敢直视。
“你总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可对我来说，要么跟着你守着那套‘大道理’，要么跟着自己的心走到底，没什么中间路。”
“我不信你真能放下圣殿的责任。”
杰德理别开眼，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山脉上，气势弱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她眼底那片比信仰更灼热的光，逃避“或许她比我更懂誓言”的事实，更逃避自己心底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牵挂。
圣殿于他，是信仰的载体，是誓言的起点。
可对于奥黛丽而言，世间万物皆为枷锁。
她厌弃这人间，更厌弃那些空洞无物的所谓“道理”。
杰德理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能对着千军万马侃侃而谈战术，能在刀光剑影里保持冷静，却唯独在奥黛丽的坦诚面前，溃不成军。
“你说‘有缘自相逢’，可我不想等‘有缘’，我想现在就告诉你——”
奥黛丽的指尖用力，指节微微泛白，眼神里的漫不经心彻底褪去，只剩滚烫的认真，像烧红的烙铁。
“你要是敢把自己埋进尘土里，我就掘开那片土，不管是万丈深渊还是千里荒漠，我都能找到你。
我会把你的誓言连同你的名字，一起带去找创世神问个清楚，问问祂为何要让坚守正义的人，落得孤坟一座的下场。”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圣殿的宣誓台上，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举着剑，声音铿锵有力地念出“绝不背叛同伴，守护正义”时，台下的奥黛丽正抱着手臂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灵动的笑意，说他“傻得可爱”。
那时他只当是玩笑，只觉得这个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不懂誓言的重量。
“你这样，我会当真的。”杰德理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他低头看着奥黛丽握着自己的手，那双手算不上纤细，指腹带着常年握武器留下的薄茧，却有着能抚平他所有焦虑的力量。
风从墙的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碎尘。
杰德理望着她眼底的光，忽然想起当年宣誓时，创世神降下的启示——
“真正的骑士，从不是守着规则的傀儡，是守着心的勇者”。
他一直以为，骑士的责任是守护世界、守护正义，却忘了，守护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人，也是誓言里最珍贵的一部分。
他终于抬手，轻轻覆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裹住她的指尖，像在守护一团易碎却坚韧的火。
“好，我信你。”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承诺。
“但你得答应我，若真有那一天，别把自己搭进去——我的誓言里，从来都有‘守护你’这一条，只是我以前，忘了说。”
忘了在日复一日的并肩作战里说，忘了在一次次分离重逢时说，直到此刻，才敢把心底的话宣之于口。
奥黛丽的眼睛亮了亮，像盛满了星光，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蝴蝶落过花瓣，轻柔得让他心头一颤。
她退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靴跟再次敲了敲地面，清脆的声响打破了片刻的静谧。
“晚是晚了点，但还算你有良心。”她弯腰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目光转向远处天际线处隐约泛起的暗云。
“走吧，先把眼前的‘黑暗’解决了，反叛者的势力越来越大，那些新骑士还需要人带。至于以后——”她笑了笑，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像在期待一场盛大的重逢。
“以后的事，咱们慢慢说。”
杰德理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忽然觉得袖口的磨损处也没那么糙了，掌心残留着她的温度，暖得让人安心。
他握紧腰间的剑，剑鞘上刻着的“誓言”二字，在光线下泛着暖光，不再是冰冷的束缚，而是温热的信念。
原来所谓“聚少离多是骑士的常态”，从来都不是结局——只要心守在一起，哪怕隔着生死，隔着岁月，哪怕要踏过刀山火海、穿越黑暗深渊，也能在某个路口，再次相逢。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圣殿的小路上，沿途的野草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奥黛丽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杰德理：“光顾着说我坏话了，这两年，你在圣殿过得怎么样？那些老家伙没再为难你吧？”
杰德理脚步顿了顿，想起圣殿里的纷争，想起那些为了利益而扭曲规则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马马虎虎，不算有多好，但也不算坏。至少还有些愿意坚守初心的人，还有很多新鲜血液，只是……”
奥黛丽淡淡开口，“你怎么总是这样，永远坚持着自己心中的大道理，连给别人一个成长的机会都不肯。”
杰德理失笑：“你又来了，又说我固执。”
“难道不是吗？”奥黛丽挑眉。
“像块被星核淬炼过的硬铁，永远抱着自己心里那套大道理不肯松。哪怕周遭的规则早被利益揉得变了形，哪怕旁人都在随波逐流找捷径，你偏要把那些道理当成标尺，一言一行都按着它来。”
“那你想做什么？”杰德理反问，目光里带着几分好奇。
“要是原来的我，估计就是直接冲上去，把那些歪门邪道的家伙揍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奥黛丽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过现在，我学会了听你的‘大道理’。毕竟，硬铁也需要有人帮着抚平裂痕，不是吗？”
杰德理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转头望奥黛丽，暖阳轻吻她发梢，镀上柔润金边。光影错落间，那抹亮泽随发丝微动，若隐若现，漾着温柔光晕。
杰德理突然想起了多年的一天。
我曾与挚友一起发誓，绝不违背与创世神的契约，绝不遗忘初衷，锤炼意志；绝不惧怕黑暗，勇敢无畏；绝不背叛同伴，守护正义；绝不屈服逆境，追寻希望。
两人继续前行，远处的圣殿轮廓越来越清晰。
忽然，奥黛丽的脚步顿住，抬头看向天际，暗云已经凝聚成了黑色的旋涡，隐隐有雷电轰鸣。
“看来，我们没时间慢慢说了。”奥黛丽握紧了腰间的短刃，眼底的漫不经心彻底被决绝取代，“准备好了吗，骑士大人？”
杰德理抽出长剑，剑身映着他坚毅的脸庞，也映着奥黛丽明亮的眼眸：“随时准备着。”
他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容，“记住你的承诺，别把自己搭进去。”
“彼此彼此。”奥黛丽回以一笑，眼底燃着战斗的火焰，“等我们赢了，就去看看创世神的故乡，看看你一直向往的地方。”
“好。”杰德理点头，声音坚定。
长剑出鞘的嗡鸣与短刃破空的锐响交织在一起，两人并肩冲向那片凝聚的黑暗。风卷起他们的衣角，袖口的磨损处在风中轻轻晃动，却再也磨不散彼此心中的坚定。
誓言如尘，染指流年，却在这一刻，凝聚成最灼热的力量。
雷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他们并肩作战的身影，也照亮了剑鞘上“誓言”二字，那光芒穿越黑暗，穿越岁月，成为永恒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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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不会真正意义上接受任何人的感情。是一条会伪装的毒蛇，是个坏东西。
有野心，有手段，够聪明，够强大。也是个天才。
伟大的神明普爱众生，而邪恶的神明只会满足自己的私欲。
例如:
他垂着眼，指尖微微蜷缩，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带着尘埃般的卑微。
“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尾音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满是小心翼翼的恳切，仿佛这句话是他攥在手心唯一的微光。
“哈～，亲爱的。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吧。”
奥黛丽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里漾着一层细碎的光，像浸了蜜的碎钻，甜得发晃却藏着几分狡黠。
她睫毛轻轻颤动，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慵懒。
仿佛早把你的反应看穿，却偏要慢条斯理地等着看你愣神的模样。
那目光软而不腻，亮而不灼，尾梢还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在把玩一件有趣的小玩意儿。
既带着上位者的从容，又藏着少女般的灵动，让人分不清她这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内容跟动漫大致不太贴合，不用在意)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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