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答案

飞机降落广州时，闷热的空气透过舱门扑面而来。何浩楠打开手机，第一条消息来自苏念。

「暴雨停了，试验田损失不大。新品种的稻穗都保住了。」

刚下飞机的他就收到了苏念的信息。他笑着打字：

「刚到。一切都好。」

接机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姓陈，手里拿着档案袋。两人在机场咖啡厅落座。

何浩楠陈叔

陈律师你还是来了

何浩楠是啊

何浩楠或许在更早些

何浩楠我就该来了

陈律师之前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

陈律师现在看来

陈律师是个男子汉了

陈律师这是你要的资料

陈律师你们家与苏家破产确实有关联

陈律师但并非您想的那样

何浩楠打开档案袋。里面是泛黄的合同复印件和银行流水，时间都在八年前。

何浩楠这是什么？

陈律师当年苏家供应的餐饮企业接连出现食品安全危机

陈律师是你们家暗中出资赔偿受害者

陈律师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陈律师这些是当时的转账记录

何浩楠一页页翻看。金额巨大，转账方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公司。

何浩楠这些公司

何浩楠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何浩楠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小公司？

陈律师当年苏家出事

陈律师你们家托一些信得过的朋友挂的名

何浩楠我从未听家里提起过

陈律师当年你还小

陈律师很多事情

陈律师牵一发而动全身

咖啡凉了。何浩楠看着窗外广州塔的尖顶，想起母亲每次提起苏念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离开机场时，陈先生递给他一个U盘。

陈律师这里面有段录音

陈律师是当年负责此事的律师留下的

陈律师他上个月去世了

陈律师这是遗物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何浩楠插上耳机。

录音背景嘈杂，是两个老人的对话。

「何太太这次真是倾尽全力了。」

「她不让说。说这是欠苏家的。」

「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苏念父亲帮过何家一个大忙。具体什么事，录音到这里就断了。」

何浩楠反复听着最后一句。二十年前，他刚上小学。父母从未提过与苏家的渊源。

他拨通苏念的电话。后陡门应该是晚饭时间，背景里有兄弟们的笑闹声。

苏念到了？

何浩楠嗯

何浩楠你记不记得

何浩楠二十年前

何浩楠你父亲帮过我么家什么忙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

苏念听妈妈提过一次

苏念好像是何叔叔投资失败

苏念我爸抵押了房子帮忙

苏念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真相像拼图，一块块浮现，却拼不出全貌。

何浩楠我明天回来

何浩楠有东西给你看

苏念好

苏念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何浩楠站在酒店窗前。

他想起临行前母亲反常的叮嘱：「去广州好好看看，别急着下结论。」

现在他明白了。母亲不是在阻止，而是在用她的方式，让他自己寻找答案。

何母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何浩楠找到了部分。

何浩楠谢谢妈

飞机落地时，他收到赵一博的消息：

「速回！试验田出事了！」

配图是倒伏的稻秧和围在田边的兄弟们。照片一角，苏念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

何浩楠快步走向接机口，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苏念。

她穿着沾满泥点的工装裤，手里拿着折断的稻穗，眼睛红肿，却对他露出微笑。

苏念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