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和文与夏怀玠犹豫不定时,夏怀璎与丁澹已经发出了佩服的感叹。
“母亲好厉害啊!那个死老太婆就该这么教训!活该!大快人心!”
夏怀璎满眼崇拜,这声母亲发自了真心。
“小嫂子,了不起!俺们粗人实在也拿泼妇没辙,打女人不是汉子,至多扔出去了事,如今能消停一段时日。”
挑起大拇哥,丁澹从黄莺莺拿起赏瓶捶许氏,就对她刮目相看,有气性,至少不是个怕事的。
再周密构陷许氏偷盗,丁澹已经把黄莺莺划归为范和文、夏怀玠这类聪明人一群,不敢不敬了。
“哪里,哪里,还是银柳演得好,摸那个镯子掉出来的正是时候!来,这对镯子便该你戴上吧。”
黄莺莺倒是不居功,这对镯子是新嫁娘妆饰配套,换衣服时银柳没有取下来,才有后面的事儿。
眼看许氏闹起来,黄莺莺把另一只套在银柳手上,吩咐她如此这般,银柳反应迅速、执行到位,当居首功。
看着黄莺莺递过来的一对金镯,银柳不敢接,眼神瞟向夏怀玠。
“看我做什么,你已经是她的丫鬟了,以后什么事皆听她吩咐即可。”
在外人面前装样子,母亲一词夏怀玠还是叫得很顺口,可私底下他叫不出来。
夏怀玠一发话,银柳才谢过黄莺莺赏赐,接过镯子戴在手腕上。
“行啦,接下来就是要办丧事,往后搭伙过日子的时日还长,大家目的一致,便是守住这份家业,好好活下去。
外面恐怕不止冯冀、许氏两头饿狼,觊觎夏家的都有什么人,皆可开诚布公的讲,群策群力,藏着掖着,没好处!”
黄莺莺总觉得夏家古里古怪,不是亲生的一对儿女,结义的残废兄弟,叶氏死后该是不少人给夏章武说亲才对,光那个许氏就不可能安生,为什么会执意娶原主?
而且范和文、丁澹对夏怀玠的态度也不像长辈对子侄,有几分唯命是从感,特别是范和文今晚频频与夏怀玠配合打嘴仗,指哪他就打哪。
夏怀玠的仆役铜杉,黄莺莺根本没看清他怎么瞬间从夏怀玠身后挡到她身前,拦下许氏攻击、夺下赏瓶,和出脚踹倒夏铁柱的。
夏家每个人都不简单的样子,黄莺莺不指望他们一下信任,至少讲点能说的吧,夏章武死讯公开以后,还会面对哪些鸡零狗碎,得有个准备呀!
黄莺莺一脸真诚望着众人,夏怀玠思索片刻,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翻身而下,落到地上声息全无,吓黄莺莺一跳。
其他人却像早知道上面有那么一人,没什特殊反应。
“这是金松,是我的护从,来,讲讲你听到吧。”
金松矮小精瘦,不过十七八少年郎,一身黑衣藏在粗壮梁上,毫不显眼。
一听夏怀玠要他说,咧嘴一笑,立即打开话匣子,深情并茂摆活开了,明显是个话唠。
夏章武一出事,金松受夏怀玠令,尾随进门的安光庭,趴在西厢外梁下偷听讯问,掌握情报。
许氏的控诉,许氏母子俩的嘀咕,冯冀指使叶小莲的挑拨诬告,皆收耳底,到范和文与丁澹进入西厢回话,金松才跑到二门,将这些告知夏怀玠兄妹。
“唉?原来如此!我就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沾上了毒杀亲夫的嫌疑,对口供要强调我们三人一直在一起。
还直接便在安光庭面前承认了无血缘关系,但有孺慕之情、亲厚无比,亲娘也是病死,只有恩情无有仇怨。
原来这些家伙背后造谣捅刀,这么黑!为夺家产在合卺酒里下毒,为被打死的亲娘报仇下毒,编的还是有点脑子,蛮入情合理嘞。”
黄莺莺越听越心惊,许氏哪有脑子想到合卺酒里下毒,十成十也是冯冀的手笔。
冯冀这个老讼棍不简单,在夏章武出事,安光庭到的这短短时间,竟然编出两套圆满说辞。
利用最合适的人张口诬陷,在原主自杀现在乖乖进门与小兄妹俩长相血缘上大做文章,要不是夏章武不是被毒死,老实说,黄莺莺也得为这套说辞拍手叫绝。
太狠了,这是把夏家名正言顺能继承遗产的人一锅端,只要安光庭起了疑心,夏章武毒杀一日不查明,日子没法消停。
“冯冀这人今日吃瘪,未有得逞,明天便又有后招,烦不甚烦!”
范和文手一摊,暗示办丧事时,恐怕还要生事。
真是一语谶成,安光庭与段元佐才在郑敞处将奠仪挂完名,许氏拉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打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