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马车里,苏绾,或者说,此刻的齐月宾,缩在母亲身侧,指尖冰凉。
闭目养神吞噬记忆,病榻上终年的药苦味,被当作棋子利用个彻底。
对乌雅太后和雍正帝王那份从期待到绝望、最终化为绵长恨意的感情。
“我不甘心……替我……不一样的活一次……”
不甘心。
这三个字压在了苏绾心头,更别说此次时作为质子入宫的,能不能过得好,得看父亲的表现。
至于说未来,但凡不像原主被德妃哄骗,以齐家的门第,实在不至于去当试婚格格。
马车缓缓停下,宫门的阴影,仿佛巨兽之口。
齐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嘱咐:“月宾,莫怕。入宫的规矩,都记牢了?”
齐月宾抬起头,望进母亲满是担忧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自己尚带稚气的小脸。
“女儿记着了。” 她轻声应道,声音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软糯。
一路穿过朱红宫门,终于到了寿康宫,拜见太后之后,开始了闲谈问话环节。
齐月宾瞧着清冷漂亮,性子却率性偏直白,喜好说的是骑马,半点没有隐瞒的意思。
配上那清冷精致的模样,倒是博得了太后些许垂青。
齐母稍稍放松些,还是消息太突然,没能给女儿教学好,更是担忧她在宫中的生活。
旁边坐着几位宫装华丽的妃嫔,看向她的眼神各异,或审视探究,或漠然置之,终究没谁真正上心。
“德妃。” 太后轻声开口,“这孩子便交由你照料,务必好生看顾。”
说罢,便命人赏了一金玉璎珞,瞧着竟是十分喜爱,让她常来请安,也陪陪五公主。
德妃款款起身行礼,声音温婉柔顺:“臣妾遵旨,定不负太后嘱托。”
齐月宾连忙乖巧躬身,声音轻柔:“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谢德妃娘娘照拂。”
恰在此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康熙帝王缓步走入殿中,“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方才听着一片笑语晏晏,皇额娘与诸位在聊些什么?”
太后抬手让他免礼,笑着说起齐月宾:“这孩子是个耿直的,骑马射箭样厉害,就是不善诗书女红……”
还有便是常来寿康宫请安,也陪陪五公主,要是能带着去骑马锻炼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皇帝闻言看向齐月宾,语气温和:“将门虎女自当如此,皇额娘说得是。入宫了也别荒废技艺,朕允了。”
“让小二一同去,顺带带着小五练练筋骨,将身子稍稍练康健些!”
他对女儿还是有三分怜惜,尤其是在皇太后这常见道的五公主,捎带着齐家小格格也无法。
只要齐家安分听话,给一个小格格些优待,既是作秀,也是安抚。
德妃在旁温和听着,未发一语,心下却暗自可惜:原想将齐家女拘在宫中,教些文雅规矩,日后许给大儿子,也能为其增添几分底蕴。
齐月宾恭敬躬身,垂下眼帘,任由胸腔内复杂的情绪翻涌,声音清亮:“臣女多谢皇上恩典!”
能出宫与二公主、五公主结伴,一同骑马散心,总比日日被困在德妃宫中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