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后台的走廊还残留着舞台灯光的余温,宋俞刚卸完眼妆,眼角还沾着未散的亮片,指尖残留着古筝琴弦的微凉,就被边伯贤拉到了消防通道的拐角。
他刚结束《茉莉花》的舞台,黑色演出服的领口还敞开着,腕间戴着和宋俞同款的银色手链,指尖带着麦克风残留的薄汗,轻轻攥着她的手腕。
“刚才清唱救场太绝了。”
边伯贤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舞台后的喘息,眼底亮得惊人。
“你起头那声‘DDU-DU DDU-DU’又稳又亮,我在台下都忍不住跟着唱了,俊勉哥还说,这才是能扛住大场面的实力。”
宋俞耳尖泛红,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
“还说我呢,你刚才唱《茉莉花》时,尾音转得比彩排时更柔了,是不是特意照着我古筝的余韵调的?”
“当然。”
边伯贤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答应过要和你的古筝伴奏契合,总不能食言。”
宋俞刚要点头,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带着点慵懒的嗓音。
“聊得挺投入?”
两人同时回头,权志龙靠在通道口,手里拿着一瓶冰美式——那是她刚当练习生时最爱的饮品,后来她练琴熬到胃痉挛,他就很少让她喝了,如今他手里的瓶子,还是当年两人常去的那家便利店的包装。
他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目光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再缓缓移到宋俞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冰凉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
宋俞瞬间僵住,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边伯贤轻轻按住。
她能清晰想起,2016年她被全网质疑“中国籍走后门”时,是权志龙深夜找YG社长据理力争,甚至要放出两人合作的古筝demo,最终硬是让公司公开了她练习生时期的考核视频——视频里她弹唱原创、即兴舞蹈、韩语rap全在线,评审老师“全能且不可替代”的点评,直接打脸了所有质疑。
“GD前辈。”
边伯贤先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权志龙没应声,视线掠过宋俞眼角的亮片,落在她脖子上的古筝吊坠上,喉结滚了滚,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
“刚才舞台上的应急反应,很出彩。比当年在练习室忘词时,镇定多了。”
宋俞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录出道预告忘词,躲在练习室角落哭,是权志龙递来写着歌词的便签,说“别怕,舞台就是允许犯错的地方”;想起她发烧到38度还在改《WHISTLE》的古筝旋律框架,他悄悄托金智秀送来她最爱的江南红烧肉,还特意叮嘱“别说是他送的”;想起MAMA颁奖夜后,他在停车场路灯下攥着重新打磨的古筝项链,链尾刻着她12岁弹过的钢琴纹样,却只等来她那句“我还没站稳脚跟”。
如今她站稳了,身边却已经有了别人。
“谢谢前辈。”
宋俞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指尖悄悄蜷起。
“当年要是没有前辈放出考核视频,没有你教我rap的气口控制,我也走不到今天。不管是以前帮我改古筝间奏,还是教我怎么平衡民乐与流行乐,都多亏了前辈的指点。”
边伯贤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宋俞和权志龙的过往,也清楚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守护。
他抬眸看向权志龙,眼神坚定。
““我会好好照顾她,也会支持她的所有音乐创作,包括和前辈的合作,还有她想把民乐融入流行乐的初心。”
权志龙看着边伯贤眼底的笃定,又看了看宋俞脸上藏不住的依赖,指尖的冰美式瓶身被捏得微微变形。
他想起当年在Studio 7,宋俞窝在角落改《Crooked》的古筝间奏,他坐在她身边帮她泡热可可,说“熬夜对嗓子不好”;想起她第一次在舞台上弹古筝solo,紧张到指尖发颤,他在后台偷偷比心,说“你弹古筝的样子,值得最好的舞台”;想起她送他的银色星星别针,他戴了这么多年,从未摘过。
“那就好。”
权志龙点点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你身上的民乐天赋,还有你懂的那些古筝、琵琶元素,是圈子里稀缺的,不该被埋没。以后音乐上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就像以前在Studio 7那样。””
他顿了顿,目光最后扫过两人,声音轻得像叹息。
“看来,有人把你照顾得很好,不用再自己扛着所有事了。”
宋俞的眼眶瞬间泛红。
她知道,权志龙说的“以前”,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心意。
那些在练习室熬夜改曲的夜晚,那些他为她默默扫清的障碍,那些藏在乐谱注释里的关心,都是她成长路上最珍贵的底气。
她想起练习生时期,她因为想家躲在楼梯间哭,是他递来热可可,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想起他为了让她的古筝能在舞台上有更多展示空间,特意和制作人沟通,修改舞台动线。
这些沉默的付出,她从未忘记。
“前辈也多保重。”
宋俞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感激与歉意。
权志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不打扰你们了,好好准备后续行程。”
说完,他转身离开,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他手里的冰美式早已凉透,就像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过往,明明曾炙热过,却终究抵不过现实的距离。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宋俞才轻轻舒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来。
边伯贤松开她的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
“别多想。”
“我知道。”
宋俞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湿润。
“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当年他为了我,和公司据理力争,帮我改曲谱到凌晨,却从来没要求过任何回报。”
边伯贤沉默了几秒,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痕。
“我明白。但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你选择了我,我就会用一辈子来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坚定的温度。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就像刚才舞台上,你和成员们那样。”
宋俞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的郁结渐渐散去。
她点了点头,主动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纷扰。
而走廊另一头,权志龙靠在墙角,手里的冰美式早已没了温度。
他掏出手机,翻出很久以前存的照片——那是宋俞17岁时在练习室弹钢琴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T恤,嘴角沾着蛋糕奶油,眼里亮得像藏了星光。
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手机揣回口袋,转身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有些守护,注定只能沉默。
他能做的,就是看着她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越来越耀眼,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成为最耀眼的音乐人。
而那些藏在热浪里的旧痕,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终将成为彼此音乐里最温柔的注脚,在时光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