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Studio 7格外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传来细微的风声。
宋俞的头还轻轻抵在钢琴键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眼尾那颗淡痣在暖光下若隐若现。
权志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张画满标注的《Crooked》乐谱，目光却没落在纸页上，而是一直停在宋俞身上，像怕错过她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
他起身时特意放轻了脚步，黑色帆布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走到钢琴旁，他小心翼翼地把宋俞垂落在琴键上的手挪开—。
她的指尖还带着练琴时残留的松香，指节处磨出的薄茧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权志龙盯着那处薄茧看了几秒，想起她昨天排练时说“最近总觉得指尖发力不对，弹久了会酸”，心里突然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涩。
他把自己的黑色外套重新往上拉了拉，确保能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后颈，温热的触感让他顿了顿，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手。
做完这一切，他没立刻回到沙发，而是蹲在钢琴旁，借着暖光仔细看她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呼吸时会轻轻颤动，嘴角还带着点无意识的弧度，像是梦到了顺利完成的舞台。
权志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相机。
他没敢开闪光灯，只借着调音台的暖光，悄悄拍下了这张“琴键旁的睡颜”，照片里，宋俞的侧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被灯光照亮，钢琴键上还留着她刚才不小心按出的浅痕，像幅安静的画。
他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又怕被别人看到，特意加了层密码，密码是她的生日。
不知过了多久，宋俞轻轻动了动，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
她刚醒时眼神还有点迷茫，直到看到蹲在旁边的权志龙，才猛地坐直身子，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灰色针织衫——那是去年冬天他送她的，当时她说“这件衣服够厚，练琴时穿刚好”，没想到她还在穿。
宋俞“前辈，你怎么还没走？”
宋俞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没注意到权志龙瞬间有些慌乱的眼神。
权志龙赶紧站起身，把手里的乐谱递过去，故意转移话题。
权志龙“刚想跟你说，钢琴间奏的收尾我改了下，你听听看是不是更顺。”
他说着按下了调音台的播放键，舒缓的钢琴旋律混着古筝的余韵在房间里响起，可他的注意力却没在旋律上，而是一直用余光观察宋俞的反应，怕她发现刚才自己的小动作。
宋俞认真听着旋律，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跟着比划，没注意到权志龙的异常。
宋俞“比之前更贴了。”
她抬头时眼里带着点明亮的光。
宋俞“最后那个下滑音刚好能接住古筝的余韵，像把两段旋律缠在一起了。”
权志龙看着她眼里的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点弧度，刚才的慌乱瞬间被抚平。
权志龙“你觉得好就行，要是想再改，我们随时可以调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权志龙“我让助理明天早上带点消肿的茶过来，你最近总熬夜，眼睛容易肿。”
宋俞点头道谢时，无意间瞥见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壁纸是刚才她靠在琴键上睡觉的样子。
她愣了愣，耳尖瞬间泛红，赶紧错开视线，假装去收拾乐谱，手指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权志龙也意识到自己没锁屏，耳尖比她红得更厉害，赶紧把手机揣回口袋，声音都比平时低了些。
权志龙“我……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等他端着温水回来时，宋俞已经把乐谱整理好了，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着那本《古筝现代演奏技法》——是李钟硕送她的那本，扉页上的钢琴贴纸还很显眼。
权志龙把水杯递过去，目光落在书上，眼神暗了暗，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重新拿起了乐谱，假装认真看，心里却乱糟糟的。
宋俞“前辈。”
宋俞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俞“明天和李钟硕前辈要聊《任意依恋》OST的细节，可能要晚点来排练。”
权志龙握着乐谱的手紧了紧，指尖把纸页捏出了一道浅痕，嘴上却故作平静。
权志龙“没事，你先忙OST的事。”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补充道。
权志龙“要是需要帮忙改旋律，随时跟我说，我对影视配乐也有点经验。”
宋俞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在意，只是笑着点头。
宋俞“好，要是遇到问题我肯定找前辈。”
又聊了会儿舞台细节，宋俞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宋俞“前辈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排练。”
权志龙跟着站起来，把她的琴包递过去，还顺手帮她拉好了拉链。
权志龙“外面雪还没停，我送你回去。”
宋俞“不用麻烦前辈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宋俞赶紧推辞，她怕两人单独相处会更尴尬。
权志龙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拿起了外套。
权志龙“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刚好也要回去，顺路。”
他说的“顺路”其实是假话——他的公寓在相反方向，可他实在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走在雪夜里。
两人走出YG大楼时，雪果然还在下，细碎的雪粒落在宋俞的头发上，像撒了层碎糖。
权志龙看着她颈间空荡荡的，突然开口。
权志龙“之前给你的浅灰色围巾，不喜欢吗？怎么没戴着？”
权志龙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不由分说地绕在她脖子上，动作比平时快了些，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
权志龙“别冻着了，你最近总咳嗽，再感冒就麻烦了。”
宋俞想把围巾还给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宋俞“我不冷，你戴着。”
他的掌心很暖，覆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瞬间没了拒绝的力气。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权志龙没开音乐，车厢里只有雨刷器偶尔划过玻璃的声音。
他偶尔会透过后视镜看宋俞，见她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雪景，眼神里带着点放空的温柔，心里突然觉得这样就很好——哪怕不能说出口，能这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平安回去，就已经足够。
到宋俞宿舍楼下时，雪已经小了些。
宋俞解开围巾想还给权志龙，却被他拦住。
权志龙“你留着吧，明天排练肯定还冷，我还有别的围巾。”
他顿了顿，从车里拿出个小袋子递过去。
权志龙“里面是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红豆包，我早上路过买的，放冰箱里，明天早上热着吃。”
宋俞接过袋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发涩。
宋俞“谢谢前辈，总是麻烦你。”
权志龙“不麻烦。”
权志龙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比平时轻了些。
权志龙“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宋俞转身走进宿舍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权志龙还坐在车里，没立刻开车，而是一直看着她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发动车子离开。
其实她没告诉权志龙，刚才在车里，她无意间看到了他手机里的照片——除了那张“琴键旁的睡颜”，还有很多她练琴时的侧影、舞台上的瞬间，甚至还有去年她在YG年会弹古筝时的模糊片段，每一张都标注着日期，像本藏在手机里的“宋俞专属相册”。
回到宿舍，宋俞把权志龙送的红豆包放进冰箱，又把那条黑色围巾叠好，放在了衣柜最显眼的位置。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古筝现代演奏技法》，突然发现扉页的钢琴贴纸上，多了个小小的银色拨片印记——是权志龙送她的那枚黄铜镀银拨片，边缘的弧度和印记刚好吻合。
她愣了愣，突然想起刚才在Studio 7，权志龙蹲在钢琴旁时，手里正拿着那枚拨片，原来他早就偷偷在她的书上，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而此时的权志龙，正开车行驶在雪夜里。他没回自己的公寓，而是绕路去了YG练习楼附近的便利店。
他买了杯热可可，坐在窗边，打开手机里那张“琴键旁的睡颜”，看了很久。
他想起刚才宋俞眼里的迷茫，想起她指节处的薄茧，想起她接过红豆包时的笑容，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哪怕公司不允许，哪怕只能以“前辈后辈”“音乐伙伴”的身份相处，他也想一直这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在舞台上发光，看着她实现所有关于音乐的梦想。
雪还在下，落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像在诉说着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
权志龙喝了口热可可，把手机屏幕按暗，却没舍得关掉那张照片——对他来说，宋俞就像雪夜里的琴键，只要轻轻触碰，就能弹出最温柔的旋律，而这份旋律，他想藏在心里，藏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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