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乐器店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边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裹着雪粒，晕出朦胧的光晕。
李钟硕把古筝和琴弦小心放进后备箱，转身看向宋俞。
李钟硕“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附近有家私房菜馆，隐蔽性很好，圈内不少人都爱去，我去过几次，味道不错，尤其是糖醋肉，你应该会喜欢。”
宋俞本能地想摇头拒绝，指尖却摸到帆布包里的银行卡——刚才没能付钱买弦，心里总觉得欠着份人情，眼下刚好能借吃饭的机会还回去。
她抬眸看向李钟硕，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些。
宋俞“好，不过这次我请前辈，总让你帮忙，该我表示感谢，而且我也想吃糖醋肉了。”
李钟硕愣了下，随即笑着点头。
李钟硕“行，听你的。”
他知道宋俞的性子，没再推辞，怕拂了她的心意，心里却因为她“想吃糖醋肉”的话而雀跃。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停在一扇挂着铜环的木门旁。
推门进去，暖融融的饭菜香扑面而来，大厅用木质屏风隔成一个个小隔间，私密性极好。
两人刚走到预定的隔间门口，就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宋俞脚步一顿，浑身的暖意瞬间褪去几分，抬头就看见权志龙坐在里面，身边陪着经纪人与几位音乐圈的朋友，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部队锅和烤肉。
权志龙也刚好抬眼，目光落在宋俞身上时，握着筷子的手猛地顿住，指节瞬间泛白，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他随即扬起熟悉的笑容，语气尽量放得自然。
权志龙“Yu？好巧，你们也来这儿吃饭。”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看见宋俞身边的李钟硕，视线又扫过宋俞脖颈间那条浅灰色围巾时，心却猛地一沉。
他从没见过宋俞有这个颜色的围巾，她向来偏爱深色系，再联想到李钟硕同行的身影，那围巾的款式和质地，分明更像男生会用的风格，不用想也知道是李钟硕的。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发紧，他没提之前的种种，只像普通前辈遇见后辈般打招呼，眼神却悄悄扫过李钟硕放在宋俞身后的手——那是下意识护着她避开过道人群的动作，细微却藏不住的在意，像根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宋俞攥了攥帆布包的带子，指尖冰凉，弯腰问好。
宋俞“GD前辈好。”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尾的淡痣微微颤动，成团夜他说“我等你”的声音、颁奖礼后停车场那句没说完的话，瞬间涌上心头，心里泛起复杂的涟漪，还有种莫名的愧疚。
李钟硕站在宋俞身侧，察觉到她的紧绷，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笑着朝权志龙点头。
李钟硕“志龙，好久不见。”
他自然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递到宋俞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李钟硕“看看想吃什么，这家的糖醋肉和部队锅都不错，你不是想吃糖醋肉吗？我们点一份。”
权志龙看着两人间自然的互动，看着李钟硕对宋俞的小心翼翼，指尖在桌下轻轻摩挲着——他口袋里还放着上次没送出去的乐谱，上面宋俞标注的转音记号还清晰可见，那是她为《WHISTLE》舞台改编准备的，他原本想着今天找机会给她，可现在却觉得手里的乐谱重得像块石头。
他笑了笑，没再多打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权志龙“你们先点菜，我们这边快结束了，不耽误你们用餐。”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却还是压不住心口的疼——他太了解宋俞，知道她向来内敛，若不是心里真的在意，绝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紧绷和依赖。
宋俞低头看着菜单，却没什么胃口，菜单上的字都变得模糊，直到李钟硕点了她爱吃的糖醋肉，她才回过神，小声说。
宋俞“再加一份辣炒年糕吧，前辈应该也喜欢吃。”
隔间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却没留意服务员方才送完餐具后，没把推拉式的木格门完全推严，还留着一掌宽的缝隙。
李钟硕看着她略显失神的模样，没戳破，只把温好的米酒推到她面前，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李钟硕“这家的米酒是自酿的，度数不高，暖暖身子，你手怎么这么凉？”
宋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糯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心里的紧绷才慢慢放松了些。
她抬眼看向李钟硕，认真道。
宋俞“前辈，今天真的谢谢你，还有之前帮我拎古筝、留热咖啡的事，都谢谢，我都记在心里。”
李钟硕放下筷子，眼神温和，落在她的脸上。
李钟硕“不用这么客气，你帮智秀录的伴奏，帮了我们剧组大忙。而且，能听你弹古筝，本身就是件很开心的事，每次看你专注弹琴的样子，都觉得像看到了一束藏在雪地里的光，清冷却格外耀眼。”
他没说，每次想起她弹琴时的样子，他都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饭菜很快上桌，糖醋肉外皮酥脆，咬开后满是酸甜的汁水。
宋俞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瞬间让她想起以前——权志龙也总带她去吃糖醋肉，那时候他总把最上面没裹太多粉的肉夹给她，说“这个肉多，你爱吃”。
她指尖顿了顿，心里一疼，赶紧又夹了一块年糕，把那点回忆压下去，可眼眶却还是微微泛红。
李钟硕看在眼里，没多问，只把部队锅里的拉面夹到她碗里，面条上还裹着浓郁的汤汁。
李钟硕“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年糕也快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他知道宋俞心里藏着事，却没急于探寻，只想着慢慢陪在她身边，让她慢慢放下防备，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陪她吃顿饭就好。
隔壁的隔间传来起身收拾的动静，宋俞下意识抬头，刚好透过那道没关严的门缝，看见权志龙拎着外套路过——他脚步顿了顿，目光顺着缝隙落在她碗里的糖醋肉上，眼神复杂得像团被雪揉乱的麻。
那是他以前总给她夹的菜，如今却看着别人把肉往她碗里送，心口的疼又加重了几分，连握着外套的指尖都泛了白。
他没说话，只是朝她极轻地点了点头，便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黑色的衣角扫过门框，留下一阵转瞬即逝的冷意。
宋俞的心跳漏了一拍，直到那道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慢慢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李钟硕“快吃吧，年糕要凉了。”
李钟硕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宋俞回过神，拿起筷子，却发现李钟硕正把自己碗里的糖醋肉往她碗里夹，都是她爱吃的、没裹太多粉的部分。
她赶紧摆手。
宋俞“前辈，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吃，别都给我。”
李钟硕“没事，我不爱吃太甜的。”
李钟硕笑着收回手，眼神里藏着温柔。
李钟硕“你多吃点，下午练琴也消耗体力，不够我们再点一份。”
他其实很爱吃甜的，只是想把她喜欢的都留给她。
吃完饭，宋俞主动去前台结账，看着服务员刷走银行卡里的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点对李钟硕的亏欠。
走出菜馆时，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落在头发上，很快积起一层薄白。
李钟硕把围巾重新帮她围好，指尖小心地避开她的脸颊，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不自在。
李钟硕“我送你回宿舍，雪下大了，路上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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