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结束后，他抱着我，手指梳着我汗湿的头发，声音低哑：“恨我吗？”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想看他。

“恨吧。”他说，“总比眼里没我好。”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晚都来。有时粗暴，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地温柔，替我上药，喂我吃饭，甚至会像以前那样，沉默地抱着我，看着窗外。

但我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看着帐顶。我觉得自己像个破碎的玩偶。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

他跌跌撞撞地进来，挥退了宫人，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我。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江沐……”他叫我名字，声音沙哑，“为什么……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我闭上眼，不想理他。

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起来，逼我看着他：“你说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看到你难过，这里会疼！”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里面除了醉意，还有深切的痛苦和迷茫。我心里猛地一抽。

“因为你是张起灵。”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你不是张麒。你忘了，但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丧尸，仙魔，还有……更早以前，在我的世界，我们住在一起，你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

他愣住了，抓着我肩膀的手慢慢松开，眼神剧烈地动荡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冲破迷雾。

“我……我是张起灵？”他喃喃自语，痛苦地抱住头，“张起灵……江沐……丧尸……泡面……公寓……”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他身体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冷汗。

“你想起来了吗？”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丝希望，还有说不清的酸楚。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终于彻底变了。那层冰冷的阴郁褪去，露出了我熟悉的、属于张起灵的底色，虽然此刻充满了震惊和懊悔。

“江沐……”他声音颤抖，伸手想碰我的脸，又在半途停住，像是害怕，“我……我对你……”

“你想起来了。”我打断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转开脸，“那就好。至少，我知道那个折磨我的人，不是真的你。”

“对不起……”他脸色惨白，想要靠近，又不敢，“我……我不知道怎么会……”

我没说话。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那天之后，张麒——不，是张起灵，再没碰过我。他来得更勤了，但只是坐在床边，或是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小心翼翼。他会亲自端来我喜欢吃的点心（虽然这个世界的点心很一般），会笨拙地想给我讲外面的事（无非是朝堂斗争），会一遍遍地低声说“对不起”。

我大多数时候不理他。但不可否认，看到他恢复记忆后那副懊悔痛苦的样子，我心里那股恨意，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一天下午，他来看我时，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