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铁轨上运行了将近两天。
当广播里终于响起“前方到站,北京站”时,呦呦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紧紧贴在冰冷的车窗上。
呦呦到了吗?到了吗?
嘻嘻到了。
嘻嘻也望向窗外,只见月台和站房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人流开始涌动。
黑瞎子站起身,利落地从行李架上取下包裹
黑眼镜.都检查一下,东西别落下。
黑眼镜.跟紧点,这儿人多。
张起灵最后一个起身,他默默地将呦呦放在座位下的水壶捡起来,递还给他。
随着人流挤出车厢,北京站宽敞的候车大厅里回荡着各种声响。
呦呦被这阵势震住了,紧紧抓着嘻嘻的衣角。黑瞎子走在最前面开路,张起灵则断后,将嘻嘻和呦呦护在中间。
出了站,九十年代初北京的早晨扑面而来。
宽阔的马路上自行车流如潮水,间或有公交车和黄色的“面的”驶过,空气中混合着煤烟、早点摊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黑眼镜.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去解家。
他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招待所。
办理入住时,前台的中年妇女打量着他们四人:“介绍信。”
黑瞎子面不改色地掏出几张提前准备好的、盖着南方某镇公所印章的纸递过去
黑眼镜同志,我们是来探亲的。
妇女仔细看了看,这才把房间钥匙给他们。
放下行李,简单洗漱后,四人便在招待所旁边的一个早点摊坐下,吃了豆浆油条。
呦呦饿坏了,吃得特别香。
嘻嘻一会儿去了解家,我们怎么说?
嘻嘻有些顾虑地问。
毕竟他们与解家老管家也只是书信往来,素未谋面。
黑瞎子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抹了抹嘴
黑眼镜.照实说呗,收到信,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黑眼镜.咱们这模样,说是他父亲的朋友,估计也没人信。
他指了指自己和张起灵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
黑眼镜.就说是他爹以前在南方的朋友……的儿子或后代,听说家里出事,特意赶来。
张起灵点了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按照信上的地址,他们一路打听,来到了东城区一条安静的胡同。
青砖灰瓦,朱漆大门有些斑驳,门楣上悬挂的匾额写着“解府”二字,透着一股昔日的显赫,但也难掩一丝萧索。
黑瞎子上前叩响了门环。
过了一会儿,侧边一个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穿着旧棉袄的老者探出头,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找谁?”
嘻嘻老人家,我们姓张,从南方来。前些日子收到府上老管家的信。
嘻嘻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
老者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尤其是看到气质不凡的张起灵和戴着墨镜的黑瞎子时,眼神变了几变。
他压低声音:“是张先生和……几位?快请进,快请进!”
他连忙将四人让进门内,又迅速关好门。
门内是一个规整的四合院,但显得有些冷清,廊下堆着些没及时清扫的落叶。
“几位这边请,管家爷爷在后院陪着少爷呢。”老者引着他们穿过前院,脚步匆匆,语气带着一种找到主心骨般的急切,“您几位可算来了!家里……家里最近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