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院角的石榴树花开花落,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轮回。
村子的模样变了许多,泥泞的土路铺上了青石板,后来又变成了水泥路。
低矮的瓦房渐渐被新建的二层小楼取代,唯有他们那座小院,在嘻嘻的精心打理和张起灵、黑瞎子的不时修葺下,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只是墙角的青苔更厚,庭前的树木愈发苍翠。
时间在他们四人身上,仿佛停滞了。
呦呦长到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便不再变化。
黑瞎子依旧是那副戴着墨镜、玩世不恭的样子;张起灵的容颜清冷如昔;嘻嘻的眉眼也依旧温婉年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每隔二三十年,便会假装是上一代主人的“后代”,重新回到这里居住。
周围的邻居换了一茬又一茬,早已无人记得最初的住户是谁。
这一年,已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
一个夏日的午后,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
黑瞎子躺在院中的竹躺椅上,手里拿着个新奇的半导体收音机,正咿咿呀呀地听着戏曲。
呦呦(他们依旧习惯叫他呦呦)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地修理着一个旧马扎。
嘻嘻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封厚厚的信,信封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辗转了许久才送到这里。
她的神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怀念。
嘻嘻北平来的信。
她走到屋檐下,对正在安静擦拭一把新式水果刀的张起灵说道。
他擦拭刀具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
张起灵抬起头。
嘻嘻是解家老管家写来的。
嘻嘻信上说……雨臣的父亲上个月意外过世了。现在雨臣才八岁,就被推上了当家的位置,族里好些人都在欺他年幼,处境非常艰难。
嘻嘻老管家希望……希望我们能去北平帮帮他,看在过往的情分上。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滋滋电流声。
黑眼镜.八岁……当家?
黑瞎子收起了惯常的调侃,墨镜下的眉头皱了起来
黑眼镜.这不是把羊羔往狼群里推吗?
呦呦也关掉了电视机,担忧地望过来。
张起灵看着嘻嘻手中的信纸,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抬起眼,言简意赅地说道:
张起灵.我们去北平。
决定去北平后,小院里忙碌了几天。
他们需要安排一个长期的离开,毕竟这次不是短途旅行。
嘻嘻开始整理行装,把常用的衣物、被褥打包,又把一些不耐存放的粮食分送给邻居。
她一边收拾,一边对在旁边帮忙的呦呦嘱咐
嘻嘻我们这次去北平,可能要住上一段不短的日子。
嘻嘻到了那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大惊小怪,多看多听,少说话,知道吗?
呦呦认真地点点头
呦呦我知道了,嘻嘻姐。
呦呦就是……北平很大吗?比省城还大?
嘻嘻把一件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
嘻嘻大很多,人也多很多。
嘻嘻所以更要跟紧我们,别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