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知道,这已经是宜修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她咬了咬牙,对身后的家丁说:“你们现在就回府,把苏完瓜尔佳氏的嫁妆都搬过来,再把柳氏给我带来。”
家丁们不敢怠慢,立刻转身离去。
宜修看着觉罗氏和柔则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知道,这只是她反击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为额娘讨回更多的东西,让那些曾经欺负过她们母女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过多久,家丁们就把苏完瓜尔佳氏的嫁妆搬了过来,柳氏也被带来了。
柳氏一见到宜修,就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格格饶命!格格饶命!当年的事都是觉罗氏逼我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宜修看着柳氏,冷冷地说:“你若是想活命,就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柳氏不敢隐瞒,立刻把当年觉罗氏如何逼她在苏完瓜尔佳氏的安神香中添加慢性毒药。
如何在苏完瓜尔佳氏去世后又把她送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觉罗氏和柔则听着柳氏的供述,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宜修让人把柳氏的供述记录下来,又让觉罗氏写下了认罪书。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对觉罗氏和柔则说:“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万岁爷禀报。至于你们的下场,就看万岁爷的旨意吧。”
觉罗氏觉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宜修。
暮色漫进觉罗氏的正房,烛火摇曳间,她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桌上,青瓷杯底与描金托盘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依我看,这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压低声音,眼底淬着狠意,指尖紧紧抠着桌角雕花。
“宜修那丫头如今在府里的势头越来越盛,再留着她,早晚是个祸患,倒不如……”
话未说完,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语气里的决绝让一旁的柔则指尖微微一颤。
柔则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她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上的缠枝莲纹样,丝绸的触感滑过指腹,却压不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宜修?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连抬头看她都不敢的庶妹?
在她心里,宜修从来都是脚底的泥,是她随手就能碾开的存在,而自己是云端的霞,生来就该被捧着、敬着。
可这话,她如今只敢在心里说说。
“额娘,”柔则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
“宜修如今……毕竟不一样了。”她想起前日去给姑母请安时,远远瞧见万岁爷驾临永和宫。
竟特意召了宜修去前院说话,那语气里的温和,是连她阿玛都未曾得到过的。
还有太子殿下,上个月府里宴饮,他目光几乎黏在宜修身上,连她主动递过去的酒,都只是草草应付。
这些画面像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觉罗氏冷笑一声,满是不屑:“不一样?她能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仗着几分小聪明,讨了万岁爷和太子的欢心罢了!“
”一个庶女,再风光,还能越过你这个嫡女去?”
话虽如此,她眼底却闪过一丝忌惮——她不是没察觉,近来老爷看宜修的眼神,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关切。
甚至昨日还特意吩咐管家,给宜修院里添了两盆罕见的绿萼梅。
这细微的变化,让她坐立难安。
柔则沉默着,指尖的力道加重,将裙摆绞出深深的褶皱。
她想起幼时,宜修因为打碎了她的玉簪,被阿玛罚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那时阿玛看宜修的眼神,满是不耐与冷漠。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