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军训宿舍的简陋已无踪影,眼前是间敞亮的中世纪欧式居室,通体覆着温润的白墙面是细腻的石膏肌理,漫着柔柔光色;穹顶垂落多层白纱帘,风过轻晃,滤得阳光碎成金雾。墙边立着雕花描银的白色立柜,地板是浅色实木,拼着复古纹样,映出窗外斜斜的天光,连空气里都裹着清浅的木与石膏气息,静得只剩纱帘轻擦墙面的微响。
他总感觉眼睛离地面更近了些,身上粗布军训服换成了挺括的亚麻衬衣,袖口绣着细碎银纹——这是贵族少年该有的装束,可混沌的脑子竟记不清缘由。
“琼”
维纳斯认出来他的原名,也认出了父亲的声音
“跟你说个好消息”
他之前好像在什么地方来着,但是他记不清了
“莫德亚德叔叔为你介绍一个老师”
莫德亚德爵士?琼心头涌上厌弃,那是城中出了名急功近利的贵族,攀附权贵的模样令人不齿。既是他引荐的人,想来也非良师,倒要好好会会
父亲前脚刚迈过雕花木门,琼便快步锁上黄铜锁芯——贵族居室的门锁虽简,却够拦人片刻。他料定那先生进不来,定会在外高声催促,正暗喜能讨个趣,
片刻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拧门声,他心中泛起一阵暗喜,即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喊叫声
琼笑着坐回铺着丝绒软垫的床沿,为恶作剧得逞沾沾自喜,翻找枕边羊皮卷手抄本时,头却被一块木片砸中
“我的上帝!”
他恶狠狠的回过头,一个男人正将一半身子探进窗内,玄色束腰外套勾勒出挺拔身形,靴底还沾着墙灰。
“这里可是2楼,你怎么来的?”
“3楼我都能爬进来”
对方沉闷的声音和好似被钉在那在那儿的嘴角,无不彰显他将会是一位严师
“我教你仪态”
“就这?我又不是那种小公主”中世纪贵族少年以勇武与学识为尊,练仪态未免可笑。
对方屈起一根手指,狠狠的往他头顶敲了一下
“课程从现在开始,这种话不准说,虽然谈不上侮辱女性,但会让部分小姐不舒服”
“我就一个私教老师,还只教这种东西。。。”琼愤愤的低吼着
“我会教你其他东西,我只是不想跟一个野蛮的小鬼讲太多,所以我会先教你仪态”
对方的脸凑了过来,两耳的红羽毛挂饰在洁白的房间中格外刺眼
“如果可以,我会带你去巴黎”
周围的场景开始塌陷,洁白的墙崩塌之后,只留下了一片黑暗,只有,“去巴黎”这两个字在无限放大,冲击着他的耳膜
“闭嘴!”
维纳斯大叫着,后脑勺却被打了一下
“别人还在睡觉”
“您也知道就我起来了!”
他恶狠狠地回头,盯着对方的脸,却被对方那红色的耳饰晃得愣了两秒,如果刚刚那个是记忆的话
“老。。。”对方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头”
看来那句“晚点想起来”不是期盼,是命令,他只得被迫吐出了两个与此时场景毫不相干的字
他突然想到什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两只都是完好无损有血肉的
他眯了眯眼,脑中多出的好像不止是过往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一只手搭在了老师的头上,对方出他意料的没躲开,只是皱了皱眉,好似在揣测什么。
“太弱了”
维纳斯愣了愣
“我说你太弱了,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有陌生的情绪进入我的脑海,但是完全不能把我怎么样”
小把戏被拆穿让他尴尬的抠了抠脑,同是情绪干扰,那生物能将自己吓得僵立,他却毫无建树,莫名憋屈。
“走了”舟转身出门,维纳斯连忙跟上,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现不的对方的踪迹
怎么老是这样,他坐回了床上,刚刚的一切经历让他有些劳累,如果就如果要睡觉的话,老师肯定会骂他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仍是一只的腿,总叫自己的部分躯体黑色不明粘稠液体感觉不太好,显得自己有点恶心,他便打算给它取个名字
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便是“缪斯”
但用女神的名字给自己的部分肢体命名好像不太好,虽然他认为只是因为对方想要和自己比试便毁了对方一切的神好像没有那么必要尊重
叫它枯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