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低下头，用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豆浆。
他没有追问，更没有提起那个抽屉里的秘密。他只是看着她，无比真诚地说：
慕璟轩“我不知道未来该怎么才能完全弥补那些亏欠，但我想让你知道，也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学着，成为你值得依靠的人，成为……孩子的好爸爸。”
这不是质问，不是寻求原谅，而是自我的剖析和未来的承诺。
他将最脆弱、最真实的悔恨呈现在她面前，没有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几乎以为时间停滞了。
然后，她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却带着一种复杂的、他看不太分明的情绪。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白玥兰“……我知道了。”
没有激烈的回应，没有立刻的原谅，但这句“我知道了”，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这代表她接收到了他的信号，这代表……大门没有完全关闭。
营养食谱严格执行了一周，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那份血液报告的阴霾似乎暂时被驱散了些。
他开始觉得，生活或许能这样平稳地走向光明。
直到这天晚上，他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卧室，看见她正靠在床头，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眉宇间锁着一抹轻愁。
慕璟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立刻紧张起来，将牛奶放在床头柜，手背下意识想探她的额头。
她微微偏头避开，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黑屏的手机，沉默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
白玥兰“我……得回一趟家。”
慕璟轩“回家？”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白玥兰“回广城。”
她轻声打断他，终于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有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白玥兰“我们结婚……还有孩子的事，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是了，他们当初是瞒着她家里领的证。她为了他，几乎可算是“逃婚”离开了家境优渥、为她安排了另一桩婚事的家。
这件事，从大舅子那里就得知了。
总不能让她一直拖下去
一股混合着愧疚、责任和迫切想要弥补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立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慕璟轩“好，我陪你一起回去。是时候正式拜见岳父岳母了，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
他想得很清楚，甚至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无论她父母如何责难，他都会挡在她面前。
这是他早就该做的事。
然而，她却缓缓地、但异常坚定地抽回了手。
白玥兰“这次……我先自己回去。”
她避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白玥兰“我得先回去，给他们……打打预防针。你突然出现，刺激太大了，我怕妈妈的心脏受不了。”
“预防针”三个字，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刚刚鼓起的勇气。
他所有想要共同面对的设想，都被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挡了回来。
原来，在她在父母的认知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被提前预警的、“刺激”的代名词。
失落像潮水般无声无息地漫上来，淹没了他的心。
他站在原地，刚才握住她手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度，此刻却变得冰凉。
他看到她眼底的坚持，也看到她深藏的不安和为难。
她不是在排斥他，而是在用一种她认为最稳妥、伤害最小的方式，去处理他们共同造成的烂摊子。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所有翻涌的失落和苦涩硬生生咽了回去。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理解又温和的笑容，虽然那笑容有些僵硬。
慕璟轩“好，你说得对。”
他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妥协后的沙哑，
慕璟轩“是应该先让爸妈有个心理准备。你一个人……可以吗？他们要是说你……”
白玥兰“没关系。”
她打断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重新拿起手机，
白玥兰“我能处理好。”
她能处理好。
这句话听起来是安慰，却更像是在他和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暂时的界限。
他被隔绝在了她将要面对的风暴之外，不是因为她不信任，而是因为，他依然是风暴的一部分。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杯牛奶又往她手边推了推。
慕璟轩“牛奶趁热喝，我去给你整理一下行李。”
他转身走向衣帽间，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他仔细地挑选着她惯用的护肤品，柔软的居家服，以及几件宽松舒适的孕妇装，每折叠好一件放进行李箱，心里的那份失落就加重一分。
他知道这是正确的、理智的决定。
可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对所有质疑他们的人说：
“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有了孩子，我会用一生对她好。”
而现在，他只能在这里，像个外人一样，为她准备行装，然后送她独自去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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