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青瓦巷，总是被一股潮湿的热气裹着。陈守义坐在新房工地旁边的树荫下，手里拿着块刚捡来的桃木，慢慢摩挲着。工地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地搬运着砖瓦，原本熟悉的作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有那棵老槐树还站在原地，枝叶比以前更茂盛了。
“爹，您怎么又坐在这儿了？”陈建国拿着安全帽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太阳这么大，小心中暑。”
陈守义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舒服了不少。“我没事，”他说，“就是想过来看看，这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陈建国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工地：“快了，主体结构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两个月就能封顶，年底就能搬进来住了。”他顿了顿，又说：“您要是想刻木头，我在旁边租了个小房子，您先在那儿刻，等新房盖好了再搬过去。”
陈守义笑了笑：“不用，我现在不怎么想刻木头，就想看着这房子盖起来。”其实他不是不想刻，而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之前的作坊虽然小，但到处都透着熟悉的木头味，现在租的房子虽然干净，却没有那种感觉。
“对了，爹，”陈建国忽然想起什么，“晓梅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教她刻木头，她说她已经把您给她的图案都画完了。”
陈守义心里一暖，张晓梅这孩子，倒是比他还着急。“等这两天忙完，我就去找她，”他说，“正好我前几天捡了块桃木，适合刻个小摆件，就教她刻个桃木小兔子吧。”
“桃木好，”陈建国说，“听说桃木能辟邪，刻个小兔子给晓梅，她肯定喜欢。”
父子俩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工地里的机器声、工人们的说话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蝉鸣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画面。陈守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忽然觉得，这就是日子，有旧的离开，有新的到来，循环往复，却总能生出新的希望。
下午的时候，陈守义去了张木匠家。张晓梅正在院子里写作业，看到陈守义来了，高兴地跑过去：“陈爷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要教我刻木头了？”
“是啊，”陈守义笑着说，“你把画好的图案给爷爷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今天就开始刻桃木小兔子。”
张晓梅赶紧跑回屋里，拿出一叠画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小动物，有小鸭子、小兔子、小花朵，虽然线条还很稚嫩，但看得出来很认真。“陈爷爷，您看，这些都是我画的，您觉得怎么样？”
陈守义拿起画纸，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着，不时地点点头：“不错，进步很快。尤其是这只小兔子，眼睛画得很有神，咱们今天就刻这只小兔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桃木，递给张晓梅：“你先摸摸这块木头，感受一下它的温度。木头是有灵性的，你摸得久了，就知道它喜欢什么样的纹路，刻出来的东西才会好看。”
张晓梅接过桃木，放在手心里，慢慢摩挲着。桃木的质地很坚硬，表面有些粗糙，但摸起来很温暖，像是有温度一样。“陈爷爷，我好像真的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她说，“就像……就像握着奶奶的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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