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阳光比预想中柔和,透过市立图书馆巨大的玻璃窗,在书架间投下长条状的光斑。周承洲和林砚辞坐在靠窗的长桌旁,面前摊着一本翻开的海洋生态画册,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入口处——按照老吴昨天套来的消息,张教授会在三点准时出现在社科区。
“他来了。”林砚辞的声音压得极低,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画册边缘。周承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张教授提着一个黑色布包,慢悠悠地走进来,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社科区书架。两人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隔着两排书架,看着张教授在标有“环境科学”的区域停下。
张教授的动作很从容,手指在书脊上慢慢划过,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停在一本深蓝色封皮的《海洋环流史》上。他抽出书,翻了两页,又塞了回去,随即转身走向洗手间。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看起来毫无异常。
“他刚才在干什么?”周承洲皱起眉头,“难道只是来翻书的?”
林砚辞没说话,等张教授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方向,才快步走到那排书架前。他找到那本《海洋环流史》,指尖在书脊内侧轻轻摸索,忽然顿住——书脊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触感像是一张薄薄的卡片。他小心地将卡片抽出来,是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磁卡,边缘还沾着一点灰尘,像是藏了很久。
“应该是储物柜的钥匙。”林砚辞把磁卡递给周承洲,“图书馆的储物柜在一楼大厅,我们去看看。”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张教授从洗手间出来,正朝着书架的方向走。周承洲赶紧把磁卡塞进衣兜,拉着林砚辞躲进旁边的阅览区,假装低头翻看桌上的报纸。张教授没注意到他们,径直走到刚才那排书架前,又抽了几本翻看了一会儿,才提着布包离开图书馆。
等张教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两人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向一楼大厅。储物柜整齐地排列在墙角,每个柜子上都贴着编号,从1到100。林砚辞拿着磁卡在柜子上逐一尝试,当磁卡贴近编号“73”的储物柜时,“咔嗒”一声,柜门开了。
柜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黑色的U盘,用透明塑料袋装着,袋口用绳子仔细系着。周承洲拿起U盘,入手冰凉,他下意识地想打开看,却被林砚辞拦住了。
“别碰。”林砚辞的眼神很警惕,“张教授没这么容易把数据放在这里,说不定U盘里有病毒,或者这根本就是个幌子。”
周承洲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以张教授的谨慎,不可能把关键数据放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他把U盘放回柜子里,重新关好柜门:“那他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有可能。”林砚辞靠在储物柜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柜门,“他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故意留下线索,想看看我们的反应。或者,他想通过这个U盘,把我们引到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周承洲的手机响了,是老吴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老吴焦急的声音:“承洲,不好了!张教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知道我们去了图书馆,还说要是想拿真正的数据,就明天早上十点去城郊的废弃码头找他,只能你一个人去,不能带其他人。”
周承洲的心猛地一沉,看了林砚辞一眼,对着电话说:“他还说什么了?有没有提条件?”
“他说要是你敢带其他人去,或者报警,就把数据当场销毁。”老吴的声音带着哭腔,“承洲,这明显是个陷阱啊,你不能去!”
挂了电话,周承洲看着林砚辞,眉头拧成一团:“张教授知道我们在图书馆,还设了陷阱让我去废弃码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砚辞的脸色也很凝重,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磁卡,又抬头看向储物柜:“他可能是想把我们分开,逐个对付。废弃码头人少,容易动手,而且他手里有数据,料定你会去。”
“那我明天去还是不去?”周承洲的心里很矛盾——不去的话,就拿不到数据,一旦数据外流,后果不堪设想;去的话,又怕中了张教授的陷阱,不仅自己有危险,数据也可能保不住。
林砚辞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神坚定:“你去。但我会跟在你后面,找个隐蔽的地方盯着,一旦有危险,我就立刻出来。”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微型对讲机,递给周承洲,“这个你拿着,随时跟我联系,不要断了信号。”
周承洲接过对讲机,入手很小巧,他握紧了手里的设备,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一些。他看着林砚辞,忽然想起三年前两人在实验室里并肩作战的日子,那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好。”周承洲点了点头,“明天早上十点,废弃码头见。”
离开图书馆时,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周承洲看着身边的林砚辞,忽然开口:“三年前,谢谢你。”
林砚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当年如果不是林砚辞及时发现数据有问题,他可能早就掉进了张教授的陷阱。他笑了笑,拍了拍周承洲的肩膀:“当年的事,我也有不对,没早点告诉你真相。这次,我们一起把事情解决。”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周承洲握紧了手里的对讲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一定要拿到数据,把张教授绳之以法,完成当年没做完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