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叮铃铃地敲响,周海和宋景余肩并肩走在铺满夕阳的街道上。金色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周海偏过头,撞见宋景余正直勾勾盯着路边相机店橱窗里的相机,那目光里掺着渴望,又透着些许无奈。周海心里明白,宋景余早就对这相机心心念念,可钱不够,只能一次次在这儿驻足。周海心思一转,轻轻拍了下宋景余的肩,“景余,我突然有事要你帮忙,去那边小卖部给我买瓶水呗。”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些零钱塞到宋景余手里,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宋景余虽疑惑,但瞅着周海坚定的眼神,没多想,接过钱就往小卖部去了。
宋景余刚迈两步,周海便轻快转身朝着相机店走去。他的脚步声在安静街道上格外清晰,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决心。店主是个老大爷,正坐在柜台后悠闲翻看泛黄的摄影集。见周海进来,他抬眼,眼神温和又带点好奇。
“老板,橱窗里那台相机……”周海指着外头,声音略紧张但依旧坚决,“我要买。”
老大爷放下书,慢慢起身,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点点头,从橱窗取出那精致小巧的相机。夕阳透过玻璃照在相机银色外壳上,泛着柔和耀眼的光。“这可是好东西,”老大爷一边包一边说,“不过不便宜,你确定?”
周海毫不犹豫,把攥得发烫的零钱和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他知道自己钱不够,但早打定主意。“剩下的我以后补给您,成不?”他语气温诚,眉宇间满是执拗。
老大爷愣了下,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顿了顿,还是收下钱,小心把相机装进袋子递给他,“小伙子,这肯定是件重要的事。”说完,目光朝外瞟,正好看到宋景余从小卖部回来。
周海接过袋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迎了出去。很快两人在路中间碰面,宋景余手里拿着冰凉的矿泉水,疑惑地看着周海手里的袋子。
“你这是……”宋景余扬扬下巴,目光在袋子和周海脸上来回打转,眉头微皱。
周海咧嘴一笑,拍拍对方肩膀,“没啥,就是临时想买点东西。”笑容里藏着狡黠与得意。他假装没事般岔开话题,“水买了?走吧。”
两人继续并肩前行,夕阳把他们影子拉长,在地上交织成温暖画面。可宋景余目光始终没离开周海侧脸。他直觉那袋子里东西不一般。终于忍不住开口,“周海,你到底买了啥?你今天怪怪的。”
周海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笑意渐渐扩大成难以掩饰的灿烂。“其实,没啥。”他故意拖长语调,突然把袋子递给宋景余,“喏,给你的。”
宋景余愣住,手指僵在半空。“给我的?”他怔怔重复,眼睛瞪得溜圆。
“嗯。”周海点头,神色坦然又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狡黠,“我知道你喜欢它。我没多少钱,但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宋景余低头看袋子,相机在余晖中泛着光。他缓缓伸手,指尖碰到相机瞬间,像被雷击中。喉咙动了动,却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相机。
“谢、谢谢你……”许久,他才挤出几个字,嗓音沙哑颤抖。眼眶湿润,泪光跳动,他低头假装整理相机,实则偷偷抹泪。
周海看穿他的小动作,没戳破,轻拍他肩膀,爽朗笑道:“别这么客气啦,兄弟之间不说这些。”
宋景余抬头,目光炯炯盯着周海,满是感激与敬佩。他张张口,发现此刻任何语言都很苍白。最后只吐出一句:“周海,谢谢你。”
周海摆摆手,轻松吹了声口哨,“哎呀,都说了别见外!再说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对吧!”
两人相视一笑,夕阳洒满大地,镀上一层金灿灿色彩。他们继续前行,步伐轻快沉稳,背影在晚霞中悠长。或许他们没意识到,这一刻不仅是友情升华,更是青春最珍贵记忆之一。
宋景余拖着疲惫步伐进家门,书包还没放,就感觉客厅氛围异样。母亲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望着他,眉宇间几分犹豫不舍。她手指无意识绞在一起,像是在斟酌什么事。“景余,过来坐。”母亲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点颤抖。她追着儿子一举一动,似想从他表情读出什么。宋景余怔了下,轻放书包,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心中不安升起。“有件事……妈妈必须告诉你。”母亲垂下眼,长叹口气,仿佛这句话耗尽全力。随后抬头,眼神多了分坚定,“我们可能要搬去北京了。”
“搬去北京?”宋景余愣住,脑海中闪现学校、教室、周海的身影。他猛地站起,声音发颤:“为什么?”
“你爸爸和我的公司迁到北京了,这是没法选择的事。”母亲低声解释,语调无奈歉意,“一家人分开对你、对我们都不好。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我……”宋景余咬紧唇,喉咙像堵住了一样。他想起早晨和周海约好打篮球,课间分享汽水时会心一笑的模样。这些画面如今像沙漏细沙,即将消散。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也舍不得朋友。”母亲话温柔却坚定,“但这或许是你新开始。北京有很多好学校,你会遇到新伙伴。”
“不!”宋景余脱口而出,语气倔强抗拒。他瞪大眼,眼眶微红,“我不要新开始!我要留在这里,和周海上学、打球!这里是家!”
母亲看他激动样子,眼也湿了。她伸手想安抚儿子,却被他躲开。房间里沉默,只有钟表滴答声。良久,母亲打破沉默,声音低不可闻:“景余,人生有些离别无法避免。但记住,无论在哪,妈妈陪着你。真正的友情不会因距离消失。”
宋景余低头,拳头攥紧,指甲嵌进掌心不知。窗外夕阳洒进来,房间一片金黄。可他看来,世界此刻黯淡无光。
夜晚,宋景余眼眶湿红,轻轻取出相机录制视频。红红的眼圈在镜头微光里惹眼,似压抑许久的情感即将爆发。他的手指颤抖按下录制键,这动作承载千斤情感,每个声响都被无限放大。他沉默对着镜头,眼神藏着说不尽的故事:“周海……不知你能不能看到这个,但我有个秘密一直瞒着你……我明天想试试看,能不能留下来……因为我还有话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