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震耳欲聋时,余露站在实验楼天台,看着陆鹤溪在烈日下组装天文望远镜。他的白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脖颈处的樱花胎记在阳光下发着光,像颗坠落的星星。
"调试好了。"陆鹤溪摘下手套,"今晚的英仙座流星雨,我们一起看。"
余露递过冰镇酸梅汤,指尖触到他发烫的手背。她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茧子,那是练吉他时磨出来的。当他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让她想起初吻时的烟花。
"后天的志愿填报......"余露突然开口。
陆鹤溪放下杯子,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如水:"我查过了,北大天文系和清华物理系的宿舍区只隔一条街。"
余露的心猛地一颤。他们约好报考北京的大学,却从未说过具体志愿。她摸着书包里的志愿表,上面"北京大学"四个字被橡皮擦了又写,洇出淡淡的褶皱。
"如果......"陆鹤溪突然抓住她手腕,"如果我想每天都见到你呢?"
余露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发现他的影子正温柔地笼罩着她。天台的风卷起他衬衫下摆,露出腰间淡青色的伤痕——那是上次修望远镜时被金属架划伤的。
"我也是。"余露轻声说。
当晚的天文台挤满了人,余露和陆鹤溪躲在备用器材室。月光从通风口斜斜地照进来,在他侧脸镀上银边。余露靠在他肩头,闻到防晒霜混着薄荷的气息。
"看!"陆鹤溪突然指向窗外。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淡绿色的尾焰。余露闭上眼睛许愿,却听见陆鹤溪在她耳边轻笑:"我猜你许的愿是'和我永远在一起'。"
余露红着脸捶他肩膀,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玻璃窗上。流星的余辉映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像给时光打上金色封印。
"余露,"陆鹤溪的声音突然低沉,"我想......"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小棠举着相机冲进来:"拍到了!拍到你们......"
余露慌忙推开陆鹤溪,却在转身时撞翻了三脚架。金属零件散落一地,在月光下闪烁如星辰。
"明天来我家补课。"陆鹤溪在她耳边低语,"带上志愿表。"
第二天,余露站在陆家门前,手里的志愿表被汗水浸湿了边角。开门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混着咖啡的焦香。陆鹤溪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翘得像鸡窝。
"我妈出差了。"他挠挠头,"早餐是煎糊的鸡蛋和速溶咖啡。"
余露看着餐桌上的"黑暗料理"笑出声。当她咬下焦黑的鸡蛋时,陆鹤溪突然说:"我报了北大天文系。"
余露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她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志愿表,上面"北京大学"的字样被描了无数遍,纸页都起了毛边。
"我也是。"余露掏出自己的志愿表。
陆鹤溪突然握住她的手,在晨光里仔细端详她的指尖:"这样,我们就能每天一起看星星了。"
余露靠在他肩头,听见他心跳声和挂钟的滴答声重叠。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遥远,只有他毛衣上的樱花香真实可触。
"要尝尝这个吗?"陆鹤溪变戏法似的拿出樱花蜜饯,"用你去年送我的银杏叶腌的。"
余露含住蜜饯,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她看见陆鹤溪翻开的《天体物理学导论》里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宇宙的浪漫在于相遇,而我的浪漫是遇见你。"
傍晚离开时,余露在玄关镜子前整理头发,发现陆鹤溪正偷偷往她书包里塞东西。她转身抓住他手腕,看见那是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枚樱花形状的银戒。
"这是......"
"我们的秘密约定。"陆鹤溪给她戴上戒指,"等大学毕业那天,用它换真正的婚戒。"
余露摸着戒指内侧的刻字"∞",突然想起他们埋在樱花树下的时光胶囊。蝉鸣在暮色中渐歇,她踮脚在陆鹤溪唇上落下轻吻——这是属于他们的、永不褪色的夏日限定。
那天深夜,余露在日记本上画下两个交叠的星座,旁边写着:"原来宇宙的浪漫,是让我在亿万星辰中找到你。"
而在隔壁房间,陆鹤溪正把他们的志愿表扫描进云端。当他看见余露的志愿表时,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名字,在"北京大学"四个字旁边悄悄画了颗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