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还飘着晨露的潮气，灵玥却皱着眉坐在石板上，眉头紧锁，像是被村口的老磨盘压了心。

石昊这小子，不出所料被虚神界毫不留情地给“踢”了出来。

她方才看得真切，两个银甲执法者跟拎着只炸毛的小兽似的，架着石昊往外拖。

少年脊背挺得比石村后山的毛竹还直，眸子瞪得圆滚滚的，活像两颗熟透的野葡萄，嘴里的嚷嚷声隔着老远都听得清：“不就搬了块破界碑吗？我就试试能不能扛动！”

可他的话还没落地，整个人就跟被扔出去的布口袋似的，“噗通”一声摔在虚神界外的青石板上，尘土都溅得发梢白了。

石昊一睁眼，就见石村的村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七嘴八舌的声音裹着热气扑过来：“诶！出来了出来了！”“小不点，里面咋样啊？”

族长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眼睛都眯了，凑上前问：“小不点，在虚神界里有啥收获？”

这话让石昊瞬间忘了疼，他摸了摸胸口，想起那枚温温热的宝骨，还有鸟爷、精璧大爷凑过来要换的神秘碎片，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眼里亮闪闪的：“收获大着呢！得了块能淬体的宝骨，还有块奇怪的碎片，他们俩说要拿好东西跟我换！”

“玥玥呢？”三婶子四处瞅了瞅，语气里满是担心，“怎么没见她醒？”

石昊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总不能说自己是闯祸被赶出来的吧？他含糊道：“她、她应该还在里面……”顿了顿，又小声补了句，“其实我是为了拿宝物，才被赶出来的。”

这话一出，村民们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皮猴儿笑得最欢，手舞足蹈地拍着大腿：“小不点，你到哪儿都不省心啊哈哈哈哈！”

“笑什么呢？”眼睛没睁开先受到了一记分贝攻击。

灵玥的声音刚落，就见她揉着眼睛从石板上坐起来，额前碎发沾着点薄汗，显然也是刚从虚神界出来。

石昊眼睛猛地睁大，几步冲过去：“玥玥！你怎么也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多待会儿！”

“玥玥，没哪儿不舒服吧？”三婶子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生怕她受了委屈。

“姐姐！”一道小小的身影“噔噔噔”跑过来，灵宝张开胳膊就往灵玥怀里扑。

灵玥下意识弯腰接住，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撞得她胳膊一沉，她捏了捏灵宝肉嘟嘟的脸颊，笑着逗他：“灵宝儿，这么粘姐姐，以后怎么办呀？”

灵宝的葡萄眼眨了眨，透着股机灵劲儿。

灵玥故意打趣：“要不以后姐姐去冒险，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不要！灵宝羞羞！”灵宝红着脸，把脸埋进灵玥颈窝，惹得周围的小孩又是一阵笑，连族长爷爷都笑得拐杖直颤。

等灵宝被小伙伴拉走，灵玥才转头看向石昊，语气漫不经心：“虚神界那地方，于我们作用本来就不大。你都走了，我留在那儿，难不成要跟那些人抢修炼坪、争宝物，勾心斗角的？没意思。”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石昊心里甜滋滋的——原来她是因为自己走了，才不想留在那儿的。

少年嘴角勾得更高，莫名心情极好：“其实去历练的话，我想到个好地方！”

“先别说这个，”灵玥摸了摸肚子，语气瞬间软下来，拉着族长爷爷的袖子晃了晃，“族长爷爷～我饿了，今天灶房有啥好吃的？是不是阿娘做的烤肉？”

“有有有！”族长爷爷被她晃得笑出声，摆摆手，“这就让灶房生火，保准让你们俩吃个饱！”

人群渐渐散去，石昊和灵玥并肩往村头走。

午后的阳光透过榕树叶子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声此起彼伏，衬得石村格外静。

“玥玥，”石昊忽然停下脚步，眼神认真地看着她，“你这次跟我一起出去历练吧？我想好了，有个地方特别适合我们。”

他说的地方，是补天阁吧？

紧接着。

灵玥脚步顿了顿，指尖捻着垂下来的发梢，声音轻了些：“小不点，我们俩都开了三洞天，出去历练是没错……但我要去的地方，可能跟你不一样。”

石昊眉头一下子皱起来，眸子里满是不解，还有点委屈，：“可是！玥玥，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去历练的！”

灵玥扶额，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好好的约定被搅黄，现在对着石昊这双湿漉漉、满是控诉的眼睛，简直浑身刺挠。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听好了，我们出去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变强，能护住石村，护住彼此吗？”

“没错。”石昊点点头，语气闷闷的。

“那有一个地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去那里历练。”灵玥看着他，眼神格外认真。

石昊更疑惑了，凑上前问：“哪里？我能跟你一起去吗？”他总觉得灵玥身上藏着好多秘密，连要去的历练地都这么神秘。

“你不能。”灵玥摇摇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所以你乖乖按自己的计划走，好好历练。”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带着草木清香飘过来，柳神的枝条轻轻垂落，拂过两人的肩头：“出去历练也好，但你们二人，需在十二岁的时候回村。”

灵玥和石昊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柳神大抵也没料到，石昊进虚神界没几天，就因为搬界碑这档子事被“ban”了，连带着她也没了留下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