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日午后,语棠正陪着韦贵妃在安仁殿内闲聊解闷,将新近听来的趣闻乐事细细说与她听,逗得姑母眉眼舒展。殿内笑声软软,熏香袅袅,一派温馨宁静。
忽有侍女入内禀报,说是东宫遣人送来一封书信。
韦语棠微感意外,接过一看,信笺之上是太子礼承乾清峻工整的手书。
信中言道,太子今日恰得闲暇,忆起上回与她论琴甚为投契,故欲再邀她前往乐府司以切磋琴技,探讨古曲的指法精要。
信末,他还特意添上几笔,言明已邀了高扬同往,请她无需顾虑。
对方安排得如此周到体恤,思及上次交流的畅快,韦语棠心下亦生出几分期待。她侧身将信纸交予姑母,娓娓开口道:
韦语棠“姑母,太子殿下邀我去乐府司论琴,高扬公主也一同前去。”
韦贵妃接过信纸细看,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与探究。
韦贵妃“哦?太子怎会邀你?棠儿何时与太子有了交集?”
她语含意外,心下疑虑颇多。宫中谁人不知,太子礼承乾素来矜持稳重,从不与后宫女眷私下来往,况且,棠儿还只是个尚未出阁的郡主。
韦语棠“前些日子棠儿陪同高扬去乐府司,偶然结识了查阅琴谱的太子殿下。”
韦语棠神色坦然,仿佛早已料到姑母的疑问,只轻描淡写地陈述了上次的偶遇。最后又强调道:
韦语棠“太子殿下醉心音律,此番亦是纯粹以琴会友。且有高扬公主在场,姑母尽可安心便是。”
韦贵妃听罢,仔细打量侄女神色,见她目光澄澈,言语坦然,并无丝毫羞涩扭捏的小女儿情态,心下便明了了七八分。
太子地位尊崇,棠儿若能与之交好,无论是作为纯粹的音律知己,还是日后在宫中的一份人脉倚仗,都大有裨益。
想到此,她脸上露出一丝宽慰,遂含笑点头,拍了拍语棠的手:
韦贵妃“既如此,棠儿去便是了。太子雅好音律,你能与之探讨,也是好事。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韦语棠“谢姑母。”
韦语棠也含笑点头,带着侍女往乐府司去了。
——
乐府司琴室内,茶香伴着琴音荡漾。
韦语棠与礼承乾相对而坐,身前各置一琴,却并非单纯演奏,而是真正的“切磋”。
两人就一首古曲的疑难指法反复推敲,各抒己见,哪里该用“撮”,哪里该换“吟”,时而各自弹奏一段进行比较,时而就某个乐句的处理展开讨论。
一旁被当做吉祥物的高扬虽不精于此道,却也被这股专注而热烈的气氛感染,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科打诨几句,室内气氛融洽而愉快。
时间在弦动指舞间流逝,直至日头偏西,三人方意犹未尽地起身准备离开。
一边说笑着踏出乐府司的大门,高扬还在兴奋地比划着刚才听到的精妙之处。
韦语棠含笑听着,不时回应一句,刚踏出门槛,却见不远处,魏王礼泰正负手立于一颗桃花树下,似乎正巧经过此地。
高扬公主“咦?那是四哥?”
高扬也眼尖地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她上前两步,走到礼泰身后,扬起的语调里带着惊喜:
高扬公主“四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好巧!”
礼泰闻声转过身来,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视线快速扫过高扬和太子,最后几不可察地在韦语棠身上顿了片刻,随即自然地转回到高扬身上,温和笑道:
礼泰“我刚去工部处理些公务,途径此处。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你们。”
说完,他转向一旁缓步走来的礼承乾,拱手一礼:
礼泰“大哥也在。”
礼承乾微微颔首回礼:
礼承乾“四弟,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