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手机塞进兜里，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凉意。那是一张刚发布的照片——破衣烂衫、背景碎裂的地砖，配上轻描淡写的配文：“今天修车修到一半，鞋底进了石子。”评论区已经炸了，热搜词条悄然爬升，可他只是轻轻合上手机，像收起一段无关紧要的日常。
风迎面吹来，卷着几张印着“都市超人”的传单打转。那些传单是昨夜某直播平台连夜印刷的周边物料，画面上是他巨人形态下擎天一立的身影，眼神冷峻，长棍指天。有人给这帧画面起了个标题叫《打工战神降临》，还有人说这是AI合成视频，结果今早地铁口的五个脚印凹痕被人拍了下来，水泥裂缝呈放射状，深度达八厘米，专家到场都沉默了。
他刚拐出老城区那栋废弃教学楼，脚步没停。
这栋楼曾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重点中学，后来荒废多年，成了流浪猫和涂鸦青年的领地。但林默知道，它真正的用途早已变了——地下三层藏着一个被遗忘的灵阵枢纽，连接着旧时代残存的天地脉络。三天前，他就是在那里捡到了那支钢笔模样的“定海神针”，当时还以为是谁丢的复古文具。
直到系统提示响起：
【检测到上古典器共鸣，绑定成功。宿主获得初始技能：巨灵神变（初级）】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不是偶然撞进这片废墟的。
前脚刚迈出两步，火眼金睛突然自己亮了。
这不是他主动开启的能力，而是某种预警机制在自发启动。视野边缘浮现出五道灵力波动，像五根钉子，从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缓缓合围。不是杀气，却比杀气更压迫——那是规则的气息，带着宗门特有的压制感，仿佛空气都被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停下。
前方路口，保洁老翁拄着拖把站在便利店门口，太极服老者慢悠悠从奶茶店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杯珍珠的。左边青城派长老穿深蓝道袍，袖口绣着云纹；右边崂山派那位披着灰褐外氅，腰间挂符袋；背后武当派老道双手负后，步伐沉稳，每一步落地都像踩在心跳上。
五人呈半圆包抄，不疾不徐，看似随意，实则封死了所有退路。
林默没动，也没答。他记得这老头，上次在公司走廊擦地，眼神飘忽，灵气却藏得极深。后来广场舞大妈集体走火入魔，就是这老头退场后发生的。当时他还以为是群体性癔症，现在想来，怕是有人借音律引动乱脉，而这位“保洁员”出手截断了风波。
“小友。”保洁老翁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你这几日动静不小。”
林默嘴角微动。动静不小？他不过是修了个电动车电瓶，顺手震飞了一只偷吃电池芯的鼠妖，结果当晚就有三家电台做了专题报道，《都市奇侠现身老旧小区》《神秘男子徒手拆摩托引发异象》……再后来，短视频平台开始疯传他变身巨人的片段，连系统都弹出了新成就：
【全网热议达成】+500人气值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太极服老者笑呵呵接话，“不如设个联合考验，验一验你是不是真得了通天录传承。若是真的，三派共认，资源共享，岂不美哉？”
林默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五人。
“资源共享？”他反问，“你们是怕我乱来，还是怕我被人抢了？”
这话问得直白，却不突兀。他知道这些门派表面和睦，实则暗流汹涌。青城主修剑意通玄，崂山擅符咒结界，武当讲究内丹养气，而所谓“联合考验”，不过是想把他纳入某个体系，好掌控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
“哪能呢。”青城长老抚须，笑意温厚，“只是近来异象频发，妖丹失窃、舆论失控，总得有个说法。你若通过考验，便是正统，我们也好向天下交代。”
“交代给谁？”林默冷笑，“直播间的观众？还是热搜榜？”
几人脸色微变。
系统弹幕瞬间炸开：
【前方高能！检测到五人联合锁定气机，建议开启BGM模式——变身反杀！】
林默右手悄悄滑进双肩包侧袋，摸到了定海神针冰凉的外壳。这玩意儿平时是钢笔大小，通体乌黑，笔帽上有细密的龙鳞纹路。可他知道，只要一句口令，它就能变成捅破天的擎天柱。
人气值面板跳着5000整。
够用一次巨灵神变。
他往后退了半步，鞋跟碾碎一片落叶。
记忆忽然闪现——三天前那个雨夜，他在废墟深处发现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残缺铭文：“齐天承命，不拜诸仙。”那时他还看不懂，只觉得心头一震，仿佛有谁在他耳边低语：“你本不该平凡。”
而现在，这五个所谓的“正道长老”站在这里，要用一场“考验”决定他的归属。
凭什么？
“俺老孙当年……”他低声念道，声音几乎淹没在风里，“大闹天宫时，也没人敢说要‘考验’齐天大圣。”
话音落，体内轰然一震。
400人气值瞬间清空。
肌肉暴涨，骨骼拉伸，格子衬衫“刺啦”裂开，纽扣崩飞砸在地上。牛仔裤裤管撕裂，露出小腿筋肉。三丈高的身躯拔地而起，头顶几乎撞上红绿灯架。双肩包因内置符阵自动延展，稳稳挂在肩上，连拉链都没崩。
定海神针同步放大，从钢笔化作碗口粗的黑铁长棍，横扫一圈，地面瓷砖炸裂，尘浪翻滚。
他低头看着五位长老，声音如闷雷滚过街面：
“你们要试我？先问问这根铁棍答不答应。”
人群尖叫四散，有人摔倒在地，有人举手机狂拍，镜头焦距自动拉近，对准那根悬在空中的巨棍。社交媒体实时更新，#修车工变身巨人#冲上热搜第一，直播平台同时在线人数突破千万。
五位长老齐齐后跃。
保洁老翁手中拖把瞬间化为青铜长戟，戟尖泛着幽蓝寒光；太极服老者双掌结印，脚下地面浮现八卦阵纹，阴阳鱼缓缓旋转；青城长老甩出一道黄符，空中凝成剑影，锋芒直指巨人眉心；崂山派祭起铜铃，声波震荡空气，形成层层音障；武当老道并指胸前，一道紫气自眉心射出，试图锁住林默气机。
但他只是轻轻一跺脚。
轰！
地面塌陷半尺，五人站立处同时下陷，阵法未成便已破碎。紫气消散，铜铃哑火，黄符自燃。
没人受伤，但全都变了脸色。
这种力量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靠道具堆的。这是实打实的体术突破，是传说中的巨灵神变，唯有上古血脉或顶级功法才能驾驭。而眼前这小子，穿着破衬衫烂牛仔裤，像个刚下班的社畜，居然随手就放了个三丈巨人出来？
“我说了。”林默俯视着他们，声音低沉却不带怒意，“我不归任何门派管。”
他缓缓抬起定海神针，尖端指向天空。
“你们想查我身份，可以。但别拿什么‘考验’当幌子。我又不是你们家养的灵宠，轮不到你们按头认祖归宗。”
说完，他收力回缩。
身躯迅速缩小，恢复原状。衣衫破损不堪，衬衫只剩半截袖子挂在胳膊上，牛仔裤膝盖处裂开大口子。但他站得笔直，双肩包斜挎如初，手里握着那支钢笔模样的神针。
地上留下五个巨大的脚印凹痕，水泥碎屑还在往下掉。
围观群众鸦雀无声。
林默看了眼手机，信号满格，电量87%。他顺手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拍了张照：半边脸在阴影里，破衣服搭着双肩包，背景是碎裂的地砖和歪斜的路灯。
发布配文：“今天修车修到一半，鞋底进了石子。”
三十秒后，评论区炸锅。
“这造型也太真实了吧？”
“楼上别演了，这就是本人！你看他背包侧面那个划痕，跟我昨天拍的一模一样！”
“建议改名叫《都市打工人の逆袭》。”
林默关掉手机，抬眼看向五位长老。
他们没走，也没再围上来，而是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种眼神林默懂——不是愤怒，是重新评估。就像猎人突然发现，原本追踪的野兽，其实才是真正的 apex predator。
“下次见面。”他甩了甩破掉的衣袖，“希望是请我吃饭。”
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五步，身后传来太极服老者的声音：“宴会三日后举行，各派齐聚，商议通天录归属。你若不来，便是默认放弃资格。”
林默脚步没停。“我没资格。”他说，“但我有脾气。”
话落，身影拐进地铁口，消失在人流中。
五人立于原地。保洁老翁低头看了看手中拖把，又抬头望向远处LED屏。画面上正重播巨人现身那一幕，定格在他举起长棍的瞬间。
“这小子……”崂山长老低声道，“根本不怕我们。”
“不是不怕。”武当老道缓缓摇头，“他是觉得，咱们还不够格当对手。”
青城长老沉默片刻，掏出一枚玉简，输入一段密文。
“报上去吧。通天录传人现世，非同小可。”
玉简泛起微光，飞向高空，眨眼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林默坐在地铁车厢角落，耳机里播放着轻音乐。他闭着眼，手指在背包拉链上来回摩挲。
系统面板安静了一瞬，忽然跳出新提示：
【七十二变·分身术 解锁条件更新：人气值累计达10000，且完成一次公开身份声明】他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
“家人们谁懂啊。”他低声嘀咕，“这波操作，纯属被迫营业。”
列车驶入隧道，光影在脸上流转。他望着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狼狈、疲惫，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锋利。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修车工。
他是林默，通天录继承者，巨灵神变持有者，系统的宿主，也是这个时代即将掀起风暴的那个“意外”。
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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