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杂音持续了三秒，紧接着两声短促的滴响。
林默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活着。
可这口气还没落稳，墙角那截残留监听信号突然传出人声：“第三批妖丹已转运至B区冷库存放，等待合炼。”
“只要再抓两个活口，血引就够了。”
声音冰冷、机械，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仿佛在谈论的不是生命，而是某种实验材料。林默瞳孔骤然一缩，手指瞬间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们要拿陈茵当祭品——不是杀她，而是用她的精血做引子，炼化那些邪门的妖丹。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从机械堆后站起，火眼金睛扫向西侧配电房方向。五道黑影正从不同角度包抄过来，脚步轻但节奏紊乱，明显是临时组队的外围教徒。这种人通常被洗脑或受控于高阶修士，战斗力不强，但胜在不怕死。
领头那人手里握着符刃，刀锋上缠着暗紫色咒链，另一只手捏着传讯玉符，估计已经上报了位置。林默眼神微凝——那是“缚灵锁”，专克灵气运转，若被缠住，哪怕金刚不坏也会被慢慢抽干人气。
他没动，背靠钢架，双肩包往身前一挡。背包里定海神针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杀意，发出低频嗡鸣，如同沉睡猛兽的呼吸。
第一人冲上来时动作很猛，一刀劈下带起风压，水泥地都被斩出一道裂痕。林默侧身闪开，顺手抽出钢笔模样的神针，横扫出去。“铛”一声，符刃被磕偏，对方虎口发麻，踉跄后退，眼中闪过惊疑。
可左侧锁链骤然飞出，如毒蛇般缠住他左臂，猛然一拽！
剧痛从肘部炸开，像是骨头被铁丝绞紧，血脉都被压迫得近乎停滞。他咬牙不吭声，右手反手一挑，神针尖端划过锁链，却只擦出几点火星——这玩意儿淬了禁灵铁，普通攻击根本斩不断。
“抓住他！”有人低吼，“教主说了，活的值钱！”
三人呈扇形逼近，手中符纸翻飞，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困阵纹路，隐隐形成一个倒扣的碗状结界，试图封锁他的行动空间。另外两人绕到背后，一人甩出毒烟弹，灰绿色雾气迅速弥漫；另一人掌心雷光闪动，显然是想用连环压制耗尽他的体力。
林默喘了口气，额头渗汗。人气值面板在脑海一闪而过：**3987**。
差一点。
他盯着最近那人挥刀的动作，忽然笑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戏谑与决绝：“家人们谁懂啊，这波团战我一个人扛五个？”
话音未落，对方一刀砍在他肩上。
预想中的伤口没出现，反倒是“当”的一声脆响，像是金属对撞。林默低头一看，皮肤表面泛起淡淡金光，像镀了一层看不见的铠甲，连衣料都随之鼓荡起来。
【前方高能！金刚不坏身已激活！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系统弹幕炸了出来，金色字体在视野中央滚动，甚至还附带了一个火焰特效动画。
他愣了零点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人气值满了！
“俺老孙当年——金刚护体！”
金光暴涨，从体内涌出，顺着四肢蔓延。锁链“崩”地断裂，碎片弹射出去，在墙上打出几个小坑。符刃接连劈来，全都被弹开，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只听得一片惊呼声此起彼伏。
“什么情况？！”有人惊叫。
“物理免疫？！这不可能！”
林默没理他们，活动了下手腕，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沉实的力量。每一寸肌肉都像被重新锻造过，沉重却充满爆发力，血液奔流如江河，心跳声宛如战鼓擂动。
他抬脚往前一步，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然后冲了出去。
正面那人还想举刀格挡，林默一拳砸在他胸口，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撞塌了半堵隔断墙，尘土飞扬中没了动静。第二人刚结印，他一个垫步上前，神针横扫，把人抽得原地转了两圈，像陀螺一样摔趴在地上，口吐白沫。
剩下三个开始慌了。
“快撤！这小子开了挂！”
一人转身就跑，另两个扔出毒烟弹和雷符，想掩护逃跑。灰雾腾起，电光乱窜，可林默站在原地，任由毒素腐蚀、电流穿透，金光纹丝不乱，连眉毛都没抖一下。
他一步步穿过烟雾，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沉闷声响，像死神的脚步。
最后一个施法者吓得手抖，符纸掉在地上都没捡。林默一把掐住他脖子提起来，指节发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陈茵在哪？”
那人拼命摇头，嘴里念咒想自爆元神——这是邪修常用的保命手段，一旦引爆，方圆十米内都会被阴煞侵蚀。
林默眼神一冷，膝盖顶上去，精准击中其丹田气海，直接打断施法。那人闷哼一声，瘫软下去，嘴角溢出血丝。
另外两人已经翻窗逃了，其中一人边跑边喊：“快通知教主！这小子练成了金刚不坏！再派高手来！”
引擎声很快响起，远处传来急促的摩托轰鸣，夹杂着无线电杂音，显然是在紧急联络总部。
林默没追。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他收起神针，抹了把脸上沾的灰尘，快步奔向西侧配电房。门虚掩着，里面灯灭了，只有应急指示条发出微弱绿光，映照出凌乱的脚印和拖拽痕迹。
地上有数据线断成两截，一端还插在终端接口里。他蹲下摸了摸终端外壳，指尖传来焦糊味——被人强行拔线，而且用了高压干扰，想彻底销毁数据。
但他嘴角扬了扬。
“你还挺聪明。”他低声说，“知道留点线索给我找。”
这是陈茵的习惯。她从不真正删除关键信息，总会留下一点“残响”，就像棋局中埋下的伏笔。
他从背包掏出蚀月镜碎片，贴在掌心，闭眼注入一丝人气。镜面微微发热，几秒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移动光点，正沿着城市主干道往北行驶，速度稳定，约莫六十公里每小时。
坐标还在更新。
“人在车上，没进基地。”他睁眼，“还有时间。”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灯光已经开始照进厂区围墙。这种地方报警响应不会太快，但也不能久留。
他迅速检查四周，在角落找到陈茵掉落的耳后接收器。外壳碎了，但核心芯片还在。他掰开鞋底暗格，把微型录像卡和芯片一起塞进去，再合上。
刚做完这些，头顶通风管传来轻微震动。
不是巡逻队。
是某种远程监控装置在重新启动——微型无人机，或者自动扫描探头，正在恢复工作。
林默立刻起身，翻窗而出。外面是工厂后巷，堆满废弃集装箱，锈迹斑斑的金属壁反射着远处霓虹光影。他贴着墙根疾行，避开主路摄像头，利用地形遮蔽身形，一口气跑到三条街外的老居民区才停下。
巷子深处有个24小时自助洗衣店，玻璃门透出昏黄灯光。他站在阴影里，掏出手机，连上陈茵之前给的加密热点。
页面跳转，进入修真者论坛私信频道。
“赛博小神仙”在线状态消失，最后登录时间是十分钟前，IP锁定在城北物流园附近。
他点开地图，将蚀月镜提供的移动光点与物流园范围重叠。
吻合度超过百分之八十。
“果然是那里。”他喃喃。
正准备退出时，论坛首页突然弹出一条热帖：
【视频曝光！神秘男子单挑五名黑衣人，疑似修炼传说级体术！】
配图是一段模糊的厂区监控截图，画面里一个人影周身泛金，一脚踹飞对手。
下面评论炸了：
> “这特效比电影还离谱！”
> “认出来了！这是前几天摩天轮上用筋斗云残影那个 guy！”
> “guy 是谁？说人话！”
> “楼上别装，全网就他会那招，还能是谁？”
> “该不会真是那位‘都市传说’吧？三年前消失的那个？”
林默关掉页面，抬头看向夜空。
云层稀薄，月亮半隐，洒下清冷光辉。城市的灯火如星河铺展，而在这片繁华之下，有多少秘密在暗流涌动？
他深吸一口气，拉高兜帽，转身走进巷子更深处。
拐角处停着一辆共享单车，车筐里放着个黑色包裹。
他走过去，打开一看，是件加厚外套，内衬缝着防切割层，袖口暗袋里还藏着一枚信号增强器。
没有署名。
但他认得这布料——和陈茵上次穿的那件白大褂材质一样。这种特制纳米纤维，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有少数科研机构才有配额。
看来她在被抓前，早就预设了备用方案。
他换上外套，把信号器塞进衣领夹层，重新绑紧鞋带。
手机震动了一下。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 “B区冷库有双重门禁，密码是‘0428’，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嘴角微动。
0428。
陈茵生日。
原来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他把手机收好，迈步走出巷口。
街道对面就是公交站，电子屏显示下一班车还有七分钟。
他站在站台边缘，目光落在远处物流园的轮廓上。那片巨大的建筑群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默地吞吐着黑暗的秘密。
风掀起兜帽一角。
他伸手按了回去，眼神坚定如铁。
这一夜，还未结束。
而他，终将撕开迷雾，把光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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