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归处
凌晨两点的城市早已褪去喧嚣，张桂源的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时，仪表盘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疲惫。连续三天泡在公司处理跨国项目，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让他连抬手松领带的力气都快消失，直到电梯门打开，熟悉的家门口那盏感应灯亮起暖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很轻，他刻意放慢动作，怕惊扰了屋里可能已经熟睡的人。推开门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漆黑一片——客厅的落地灯调至最暗的档位，暖黄的光晕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沙发上蜷缩的身影上。
张桂源的脚步顿在玄关，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陈奕恒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脑袋歪在柔软的靠垫上，侧脸的线条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柔和。他身上只穿了一条浅灰色的超短裤，露出的双腿线条干净又匀称，膝盖处带着点少年气的单薄，往上看，宽大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衣摆堪堪盖到大腿根，袖口被随意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腕骨凸起的弧度都透着精致。
那是张桂源的衬衫。
早上出门时他匆忙换下，随手扔在卧室的椅子上，没想到会被陈奕恒找出来穿上。衬衫上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雪松味洗衣液气息，此刻混着陈奕恒身上淡淡的柑橘沐浴露味道，在空气里交织成一种让人心脏发紧的暧昧气息。
张桂源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赤着脚轻轻走过去。沙发不大，陈奕恒躺着的时候，脚边还留出一小片空隙，他便在那空隙处蹲下，目光落在陈奕恒的脸上。
睡着的人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鼻子小巧，鼻尖微微泛红，大概是沙发上有点凉。最让张桂源移不开眼的，是陈奕恒的嘴唇——那是一双天生偏红的唇，唇形饱满，唇峰清晰，此刻因为熟睡，嘴唇微微张开一点缝隙，露出一点点粉色的舌尖边缘，唇瓣上还带着点自然的水光，看起来又软又嫩，像刚成熟的樱桃，透着股不自知的诱人。
此刻这双让他惦记了许久的唇就在眼前，近得他只要稍微低头，就能触碰到那柔软的触感。张桂源的指尖轻轻悬在陈奕恒的脸颊旁，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忍住，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
温热的触感传来，比想象中更软，像碰了一团棉花糖。陈奕恒似乎被惊扰了，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脑袋往靠垫里蹭了蹭，嘴唇动了动，发出一声极轻的呢喃，听不清内容，却让张桂源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收回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客厅里很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滴答”作响，还有陈奕恒轻浅的呼吸声。张桂源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小腿，皮肤白皙，脚踝纤细，忍不住又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脚踝。
陈奕恒的皮肤很凉，大概是在沙发上躺久了。张桂源用掌心裹住他的脚踝，慢慢揉搓着，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陈奕恒似乎感觉到了暖意，身体微微放松下来，脚趾轻轻动了动，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小猫撒娇似的。
张桂源的呼吸更重了些。他站起身，走到沙发另一侧，小心翼翼地将陈奕恒的头挪到自己腿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品。陈奕恒的头发软软的，蹭在他的大腿上，有点痒。他低头看着陈奕恒的脸，手指轻轻梳理着他额前的碎发，目光又落在那片诱人的唇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
张桂源俯身，慢慢凑近陈奕恒的嘴唇，鼻尖先碰到他的鼻尖，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带着点淡淡的牛奶味——大概是睡前喝了热牛奶。他停顿了两秒，确认陈奕恒没有醒的迹象，才轻轻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瞬间，张桂源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瞬间松开，一股麻意从嘴唇蔓延到四肢百骸。陈奕恒的唇很软，像他想象中那样，带着点甜甜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加深这个吻。他轻轻含住陈奕恒的下唇，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感受到对方的唇瓣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
张桂源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低头看着陈奕恒的脸。只见他眉头又皱了皱，眼睛却没有睁开，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嘴唇再次微微张开，像是在寻找什么。
看着他这副依赖的模样，张桂源的心彻底软了下来。他不再贪心，只是轻轻在陈奕恒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动作轻柔地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的空调温度刚刚好，张桂圆把陈奕恒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薄被，又弯腰把他露在外面的脚踝塞进被子里。做完这一切，他才在床边坐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细细看着陈奕恒的睡颜。
其实他早就知道陈奕恒在等他。每天不管他回来多晚，客厅的灯总会亮着一盏，有时是陈奕恒在沙发上看书，有时是在处理自己的设计图，看到他回来，总会笑着说“回来啦，我去给你热汤”。今天大概是等得太久，实在熬不住才睡着了。
张桂源伸手，轻轻抚摸着陈奕恒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挲着。他想起白天在公司里，面对难缠的客户和堆积如山的文件时，只要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他，就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有了意义。
陈奕恒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触碰，在睡梦里笑了笑，嘴唇蹭了蹭他的指尖，含糊地喊了一声：“桂源……”
张桂源的心脏猛地一跳，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回应：“我在。”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陈奕恒睡着，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轻轻起身，准备去厨房给陈奕恒做早餐。路过客厅时，他看到沙发上放着自己的衬衫，上面还残留着陈奕恒的气息，忍不住拿起衬衫，贴在脸上闻了闻，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原来，所谓的归处，从来都不是一间冰冷的房子，而是有一个人，会穿着你的衬衫，开着一盏灯，等你回来，不管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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