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光带着肃穆的暖意,覆盖了宫墙的每一寸角落。太极殿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列队,神色庄重。广场上,禁军将士手持兵刃,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气氛威严而凝重——今日,是李世民登基为帝的日子。
杨玥身着长孙氏送来的华丽礼服,端坐在后宫的观礼席中。礼服上的凤凰刺绣栩栩如生,金线勾勒的纹路彰显着尊贵,可她却只觉得浑身束缚,指尖冰凉。画春站在她身后,低声提醒:“娘娘,仪式快开始了。”
杨玥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太极殿的方向。不久后,李世民便会身着龙袍,一步步走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成为这片天下的主宰。而她,这个亡国公主,却要以他妃嫔的身份,见证这一切,甚至还要向他跪拜称臣。
心中的恨意与屈辱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父皇杨广的惨死,想起江都兵变的火光,想起隋室的覆灭,每一幕都像利刃般刺痛着她的心。可她不能表现出分毫,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深处,化作一片平静无波的湖面。
萧绎站在百官之中,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宫观礼席,与杨玥的视线短暂交汇。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只有彼此能懂的冷光,随即又恢复如常。萧绎微微颔首,示意她沉住气——今日,是李世民的登基大典,也是他们复仇之路的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礼炮轰鸣,登基仪式正式开始。李世民身着明黄色龙袍,腰束玉带,头戴皇冠,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步走上太极殿的台阶。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与气势。
曾经的秦王府邸,如今的大唐皇宫;曾经的秦王殿下,如今的大唐天子。时光荏苒,世事变迁,他终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杨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个曾与她在隋宫御苑中嬉闹的少年,那个在她辗转流离时给予她安稳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的仇人,成了她必须蛰伏待机、伺机复仇的对象。
仪式按照流程一步步进行,祭天、告祖、接受百官朝拜……每一个环节都庄严肃穆。当司仪官高声宣布“改元贞观,尊李渊为太上皇”时,百官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彻云霄,回荡在整个皇宫上空。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眼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知道,这个皇位是用兄弟的鲜血换来的,是用无数人的牺牲换来的。他必须开创一个盛世,才能对得起那些为他付出的人,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仪式结束后,百官散去,李世民回到后宫。他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杨玥的宫殿,身上的龙袍还未换下,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
“今日观礼,可还习惯?”李世民走到她身边,声音温和,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杨玥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登基,国泰民安,臣妾心中欣喜。”她的语气恭敬而疏离,刻意保持着距离。
李世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她心中始终有芥蒂,玄武门的事,隋室覆灭的事,像一道道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用时间来慢慢化解她心中的怨恨。
“登基之后,朝中事务繁杂,我可能会有些忙碌。”李世民缓缓开口,“你在后宫安心休养,照顾好恪儿和愔儿。淑妃的册封仪式,过几日便会举行。”
“臣妾遵旨。”杨玥低头应道,不愿与他对视。
李世民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玥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做一个好皇帝,让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也会护你和孩子们一世安稳,绝不会让你们再受半分委屈。”
杨玥心中冷笑。太平盛世?那是他李家的盛世,与她这个亡国公主何干?一世安稳?若不是他李家起兵,她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可这些话,她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陛下国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杨玥微微躬身,下了逐客令。
李世民看着她疏离的模样,心中一阵失落,却也没有强求。他知道,想要赢得她的信任,需要时间。他转身离去,留下杨玥独自一人站在宫殿中。
待李世民走后,萧绎便悄然赶来。他神色凝重,低声道:“玥儿,李世民已正式登基,改元贞观。如今他权势稳固,朝中大臣大多倒向他,我们的复仇之路,将会更加艰难。”
“我知道。”杨玥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可越是艰难,我们越要坚持。今日他登基为帝,他日,我定要让他李家的江山,为我大隋陪葬!”
萧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放心,我已在暗中联络隋室旧部,只要我们耐心蛰伏,等待时机,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你在后宫,需多加留意,收集信息,与我内外呼应。”
杨玥颔首:“我明白。淑妃的册封仪式在即,我会借着这个身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为我们的计划铺路。”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坚定的信念。李世民的登基大典,是大唐盛世的开端,却是他们复仇之路的起点。在这繁华的贞观盛世背后,一场颠覆李唐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