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人悻悻离去后,秦府前院的气氛却并未缓和,反而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随时可能爆发。
李世民站在书房正中,手中紧紧攥着东宫送来的那封邀请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整间屋子焚烧殆尽。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侍立在侧,大气不敢出,他们从未见过李世民如此暴怒的模样——往日里即便身陷重围、战况危急,他也总能保持冷静,可今日,那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好!好一个李建成!”李世民猛地将邀请函摔在地上,声音震得梁柱仿佛都在颤抖,“竟敢算计到玥儿头上!还想借她的性命来构陷我!他这是丧心病狂了!”
房玄龄连忙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息怒!太子此举固然卑劣,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万不可冲动行事!”
“冲动?”李世民转过身,眼中满是猩红,“他都要对玥儿下手了,我若再忍让,岂不是让他觉得我李世民好欺负?!玥儿是什么人?是我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他也敢动!”
一想到萧绎带来的消息,想到杨玥险些落入陷阱,想到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自处,李世民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疼。他可以忍受李建成对自己的百般刁难,可以容忍他克扣军粮、调离猛将,甚至可以暂时放下兄弟间的嫌隙,可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杨玥和孩子们。
杜如晦也劝道:“殿下,太子就是想激怒您,让您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他好借机发难。您若此刻去找太子理论,或是直接动手,反倒中了他的圈套!”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房玄龄和杜如晦说得对,李建成就是想逼他先动手,好落下“以下犯上”“兄弟相残”的罪名。可一想到杨玥昨夜还在与自己追忆往昔,今日就险些沦为他人的棋子,他心中的怒火便难以平息。
“殿下,”一直沉默的长孙氏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臣妾知道您心疼淑妃(此时杨玥尚未封妃,此处调整为“玥儿”),但如今我们只能忍耐。太子的阴谋未能得逞,说明他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我们,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加快筹备的步伐。”
李世民看向长孙氏,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几分,多了几分冷静。长孙氏的话点醒了他,与其在这里暴怒,不如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李建成已经撕破脸皮,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他必须尽快做好万全之策,才能护好身边的人,才能在这场储位之争中胜出。
“你们说得对,”李世民的声音渐渐恢复沉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是我失态了。传我命令,让秦琼、尉迟敬德等人加强府中戒备,密切关注东宫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是!”房玄龄、杜如晦齐声应道。
“另外,”李世民补充道,“派人去玥儿的院子里,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让她安心养病,不必担心。再让太医好生照料,务必让她尽快‘痊愈’,免得李建成起疑。”
“殿下放心,臣这就去安排。”房玄龄应声离去。
书房内,众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李世民和长孙氏。李世民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棵被风吹得摇曳的梧桐树,眼中满是冰冷的决绝。
“观音婢,”他轻声道,“从今日起,我与李建成,兄弟情分,彻底断绝。”
长孙氏走到他身边,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早该如此。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如今,我们只能背水一战。”
李世民转过身,看着长孙氏眼中的坚定与支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场凶险的权力之争中,长孙氏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而杨玥,则是他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软肋。
他知道,从今往后,秦府与东宫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一场血雨腥风,已在所难免。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冷酷,才能在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赢得最终的胜利,才能给玥儿和孩子们一个安稳的未来。
而此刻,杨玥的院子里,她正听着画春带回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她能想象到李世民暴怒的模样,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乎。只是,这份在乎,终究是掺杂在权力的纷争之中,让她既感动,又不安。
“娘娘,殿下这般护着您,您也该放宽心些。”画春轻声安慰道。
杨玥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表兄说得对,李建成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
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可她的心中,却早已被阴霾笼罩。她不知道,这场兄弟反目的惨剧,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而她和她的孩子们,又将在这场风暴中,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