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从那日起,太子便常来将军府。他知道我不爱京城里那些“小女儿家”的规矩,便变着法儿带我去城郊赛马,去练武场挥刀舞剑。
将军府练武场上,弯刀映着正午的日头,泛出刺目的光。那是我来京城后第一次摸上真刀,而对面那个提枪而立的人,是顾砚宸。
“路姑娘,承让。”他笑着挑眉,声音里裹着几分京城的温润,却又藏着我熟悉的边疆英气。我抬头撞进他眼睛,那里面有北疆的风、草场的露,还有…比记忆里更浓的温度。
刀风卷着热浪扑来,我本能地旋身格挡。他的枪招很稳,每一式都像在试探,又像在迁就。我渐渐忘了这是将军府的练武场,只听见耳边呼啸的风里混着马蹄声——是了,是边疆的草场,父亲站在土坡上喊“遥儿,刀要沉肩”,黄沙裹着草屑扑在脸上,连汗水都是咸的。
“路姑娘,果然厉害。”他收枪而立,额角沁出细汗。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投入,竟在他肩头划了道血口。
“对不起!”我慌忙放下刀,指尖触到他伤口时,他却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能看到你这样,比什么都好。”
他的掌心贴着我手背,温度顺着血管往心脏钻。我望着他肩头的血渍,此刻京城的日头晒得人发晕,可我心里的冰,却在他掌心跳得发烫。
几日后,他牵着马等在府门口。“带你去个地方。”他神秘兮兮地笑,缰绳一甩,便策马往城外奔。我跟着他穿过护城河,绕过集市,直到眼前出现一片望不到边的草原。风裹着草香扑来,我深吸一口气,眼眶突然有些发紧——这是边疆的味道。
“喜欢吗?”他翻身下马,伸手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发别到耳后。
我望着远处起伏的山丘,点了点头:“像极了阴山脚下的草场。”
他笑了笑,突然翻身上马:“那我们来比一场,就像你在边疆那样!”
我立刻来了精神,拍了拍“追风”的脖子:“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三、二、一——跑!”他话音刚落,便策马冲了出去。我紧紧跟在他身后,马蹄声在地上敲出急鼓,风在耳边呼啸。
“追风”越跑越快,渐渐和他的马并驾齐驱。我侧头看他,他的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嘴角挂着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鲜活。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时,我们才慢悠悠地回府。
他的手臂被草叶划了道红印,我拿药膏帮他涂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路遥,我娶你,不是因为圣旨。”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从你穿着骑装,背着弯刀站在宣政殿外的那天起,我就想,要是能和你一起骑马打仗,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