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的手还轻轻搭在石碑上，指尖微微发麻，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根金色绒毛的柔软。通道入口的阶梯已经合拢，风停了，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地下传来的“滴答”声，像是谁的心跳，在黑暗中一下一下地敲着。
他盯着石碑上的三行字——真心之泪、羁绊之毛、天地之息。刚才他流下的汗和血都落下去了，皮卡丘拔下的毛也被风吹着碰到了石面，可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做对动作就行的……真的不够吗？
“我们……真的够真心吗？”他低声问，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皮卡丘趴在他脚边，耳朵轻轻抖了抖，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没有闪躲，就这么一直望着他，好像在说：“我在呢。”
小刚蹲在一旁，手里拿着电子镜片一遍遍扫描石碑，数据刷得飞快。“气息匹配了，毛发也确认是皮卡丘主动脱落的……但能量没反应。这仪式要的不是形式，是……真正的连接。”
丹帝站在高处，抱着手臂冷冷道：“浪费时间。这种老掉牙的试炼，要么靠血脉，要么靠运气。你们没资格。”
小智没理他。他慢慢抬起手，咬破食指，一滴血顺着指尖滑下，落在石碑上。
青光一闪，又灭了。
还是不行。
他又抹开伤口，把整只手掌的血按上去。
依旧没反应。
“没用。”丹帝转身，“我要走了。”
就在他迈出脚步的一瞬间，皮卡丘突然窜上前，尾巴一卷，轻轻拉住小智还在流血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指带到自己右耳尖——那里还有一道小小的红痕，是刚才拔毛留下的伤口。
血，顺着皮卡丘的耳尖滑进去，渗进那点细微的伤里。
刹那间，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石碑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像一道闪电劈进地底，光柱冲天而起，照亮整个平台。皮卡丘全身被光芒包裹，毛发炸起，电气囊剧烈鼓动，电流在皮肤表面噼啪乱窜。
“它在抽搐！”小刚冲到光幕边缘，镜片疯狂刷新，“体内能量频率和石碑完全同步了！这不是被动接受，是……共鸣！”
小智想冲进去，小刚一把拽住他：“别动！现在打断，它的神经可能会断！”
皮卡丘跪在地上，四肢紧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那声音不像平时的“皮卡”，而是更深沉，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它的电气囊上开始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缓缓蔓延，形状竟和石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小刚声音都在抖：“这些纹路……是活的！它们随着心跳移动，正在和皮卡丘的神经系统融合！”
丹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光柱中的身影，脸色变了。
小智跪在光幕外，伸手贴向那层屏障。热浪扑面而来，但他没有缩手。
“听着，”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如果你在里面，就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皮卡丘的耳朵动了动。
然后，它睁开了眼。
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金纹，和石碑上的文字同源。紧接着，电气囊上的纹路稳定下来，泛着柔和的光。它转过头，看向小智，尾巴轻轻抬起来，勾了勾他的手指。
光柱缓缓收拢，石碑轰然震动，最后一行字浮现出来：
“血脉相印者，方可聆听大地之语。”
小刚松了口气，镜片自动记录下最后的数据。“这不只是训练家和宝可梦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被唤醒了。一种……传承。”
丹帝走回来，盯着皮卡丘看了很久，忽然开口：“你从没告诉过我，这只皮卡丘是你在森林里捡的。”
小智摇头：“怎么了？”
“二十年前，大木博士参与过一个项目。”丹帝声音低了些，“代号‘雷种’。目标是培育能与远古能量共鸣的初始宝可梦。最后一只实验体失踪了，编号……PX-07。”
小智猛地抬头。
皮卡丘的耳朵轻轻抖了抖，电气囊上的纹路微微亮起。
“它不是普通的野生个体。”丹帝盯着那道金纹，“它是被放走的。”
没人说话。
小刚检查了皮卡丘的生命体征，数值正常，纹路也没有排斥反应，但脑波显示有轻微波动，像是记忆被触动过。
“它没事。”小刚收起设备，“但前面可能是封印级区域，这种共鸣前所未有，一旦深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丹帝冷笑：“这条路，只许一人一宠进入。其他人止步。”
小刚看了看小智，又望向通道深处，最终点头：“我在外面建监测站。如果信号中断超过三分钟，我就启动召回程序。”
小智扶起皮卡丘。它站起来时有点晃，但脚步很稳。
“你还记得那天烈雀群吗？”小智轻声说，“你说不出话，却用十万伏特护住了我。这一次……换我带你走下去。”
皮卡丘用力点点头，尾巴一圈圈缠上他的手臂，就像从前每一次出发那样。
两人并肩走入通道。
阶梯在身后缓缓闭合，石板摩擦的声音渐渐消失。空气变得潮湿，带着铁锈和矿物的味道。墙壁上有微弱的荧光苔藓，勉强照亮脚下的路。每走一步，那声“滴答”就更清晰一点，像是从地底心脏传来。
小智摸了摸皮卡丘的背，感受到它电气囊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纹路仍在微微发光。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早就该遇见这个？”他问。
皮卡丘没回答，只是把脸轻轻贴了贴他的手臂。
通道越走越窄，头顶出现裂隙，能看到岩层中嵌着发蓝的晶体，像冻结的闪电。小刚的数据终端最后一次传来消息：
“能量场稳定，共振频率未衰减，你们正在进入第一段试炼区。”
然后，通讯断了。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们。
只剩脚步声，和那声不停歇的“滴答”。
小智低头看皮卡丘，发现它正仰头望着某处岩缝，耳朵竖得笔直。
顺着它的视线，他看到一块突出的石棱上，刻着一道浅浅的痕迹——是个小小的闪电符号，和皮卡丘耳尖的伤疤形状一模一样。
他伸手想去摸。
皮卡丘突然抬爪，按住他的手腕。
下一秒，那块石头无声碎裂，掉落的瞬间，裂缝中射出一道蓝光，擦着小智的脸掠过，打在对面墙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洞口还在冒烟。
皮卡丘喉咙里发出低吼，电气囊的纹路全亮起来，尾巴死死缠住小智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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