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鹿穿上保暖内衣后，感觉周身都被一股暖意包裹着。这暖意不仅来自衣物，更来自眼前这个看似冷漠却细心异常的沈弃。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方身上干净的气息。
沈弃没有退回书桌边，反而就站在江吟鹿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他的目光落在江吟鹿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像蝶翼般脆弱又动人。
“手。”沈弃忽然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江吟鹿茫然抬头：“……什么？”
沈弃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江吟鹿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腕。他的掌心带着刚洗过澡的微凉，但接触的瞬间却像点燃了一小簇火苗，烫得江吟鹿猛地一颤，下意识想要缩回，却被沈弃稍稍用力握住了。
“别动。”沈弃的语气不容置疑，但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轻柔。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江吟鹿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那里是脉搏跳动的地方。“还是这么凉。”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细微的痒意和战栗。江吟鹿感觉自己的脉搏在沈弃的指尖下狂跳，几乎要冲破血管。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轻浅，生怕惊扰了这诡异又亲昵的触碰。
沈弃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在检查什么珍贵的易碎品。他的拇指缓缓向上，抚过江吟鹿的手腕，轻轻按在了他掌心。
“穿得再多，手心还是冰的。”沈弃低声说，像是不经意的评价，又像是某种确认。他微微收拢手指，将江吟鹿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掌中。一个近乎牵手的姿势。
江吟鹿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弃掌心的纹路和温度，那是一种带着力量感的、不容忽视的触碰。这比之前任何一次接触都要亲密，也更要命。
【宿、宿主！体温升高！血液循环加速！】系统的声音都结巴了，【这、这已经超出安全社交距离标准！需要启动应急方案吗？！】
江吟鹿根本无暇理会系统的尖叫。他的全部感官都被手腕和掌心处传来的触感占据了。沈弃的手指修长有力，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时，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仿佛漂泊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我……”江吟鹿张了张嘴，声音细弱蚊蝇，“我体质有点虚……”这是前世化疗留下的后遗症，即使换了一具健康的身体，似乎也未能完全摆脱。
沈弃抬起眼，深邃的目光看进江吟鹿眼里。“嗯。”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他并没有松开手，反而用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将江吟鹿的双手拢在自己掌心，轻轻揉搓着，试图用自己刚洗完澡后略高的体温去温暖他。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也太过亲昵。江吟鹿甚至能感觉到沈弃脉搏的跳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沉稳而有力，与他狂乱的心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台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交叠的手影投在墙壁上，暧昧得令人心慌。江吟鹿几乎能数清沈弃低垂的眼睫有多少根，能看清他鼻梁投下的淡淡阴影，能闻到他发梢残留的、极淡的洗发水的清香。
沈弃的指尖偶尔会划过江吟鹿的手腕内侧，那里皮肤最薄，敏感异常。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让江吟鹿抑制不住地轻颤一下，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好点了吗？”沈弃忽然问，声音近在咫尺，气息几乎拂过江吟鹿的额发。
江吟鹿根本说不出话，只能胡乱地点点头。他的手确实暖和了许多，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让他晕乎乎的。
沈弃看着他这副完全被掌控、连耳尖都红透的模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满足。他缓缓松开手，但在完全放开之前，指尖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江吟鹿的掌心。
如同羽毛轻轻划过，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江吟鹿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手，藏在身后，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沈弃，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他缓缓松开手，但在完全放开之前，指尖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江吟鹿的掌心。
如同羽毛轻轻划过，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江吟鹿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手，藏在身后，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沈弃，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很晚了。”沈弃看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仔细听，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雨好像又大了。”
江吟鹿这才注意到，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密集起来，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窗，比起他来时还要急促。一阵狂风卷过，吹得窗户发出“哐当”的轻响。
“这……”江吟鹿看向门口，有些犹豫。现在出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淋透。
沈弃走到窗边，撩开洗得发白的窗帘一角向外看了看。“巷子积水了。”他放下窗帘，转身看向江吟鹿，“今晚，留下吧。”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平静的陈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江吟鹿猛地抬头，撞进沈弃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留、留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留在沈弃这里？这个只有一张单人床的狭小房间？
【警告！检测到留宿邀请！】系统的声音瞬间拔高，【宿主！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这、这不符合安全规范！根据数据库分析，此情境下发生意外的概率高达78.3%！】
“意外？什么意外？” 江吟鹿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就是……就是那种……哎呀！】系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总之很危险！宿主快拒绝！】
拒绝？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听着狂风呼啸的声音，江吟鹿那句“不用了”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蠢蠢欲动……一个想要靠近、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沈弃的声音。
沈弃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给他时间思考，又仿佛笃定他最终会同意。
“我……我睡哪里？”江吟鹿最终败下阵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这几乎是变相的同意了。
沈弃的目光扫过房间唯一的那张单人床，然后又落回江吟鹿身上。“床。”他言简意赅。
“那你呢？”江吟鹿脱口而出。
“我睡地上。”沈弃说着，已经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的军用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薄毯子，“有备用的。”
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似乎对这样的安排习以为常。江吟鹿看着那硬邦邦的水泥地，又看了看沈弃清瘦的身形，心里很不是滋味。让他睡地上？自己鸠占鹊巢？
“不行！”江吟鹿难得强硬了一次，“地上太凉了，你会生病的！”他想起沈弃那句“习惯了”，心里就一阵揪紧。他不能再让沈弃因为自己而忍受什么。
沈弃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微妙。“那你的意思是？”
江吟鹿的脸又红了，他避开沈弃的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床……床够大……可以、可以一起……”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几乎要冒烟。他都不敢想象沈弃会怎么看他。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哗作响。沈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吟鹿红透的耳根和几乎要埋进胸口的脑袋，眸光深沉难辨。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江吟鹿快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沈弃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
“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让江吟鹿的心跳再次失控。他……他答应了？
沈弃没再说什么，他将毯子放回原处，然后走到床边，开始整理床铺。他将那张单薄的被子铺开，又拿出一个看起来同样陈旧但干净的枕头放在一边。他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仿佛即将到来的同床共枕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去洗漱。”沈弃指了指角落一个小门，后面是狭窄的卫生间，“里面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江吟鹿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卫生间。空间非常小，但依旧收拾得干干净净。漱口杯里放着两支牙刷，一支旧一点，另一支显然是崭新的。毛巾也是，一条挂着的略显陈旧，另一条折叠好的带着崭新的痕迹。
他……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江吟鹿看着那支新牙刷和新毛巾，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难道沈弃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认知让江吟鹿更加心慌意乱。他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用冷水拍了好几次脸，才勉强让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
当他走出卫生间时，沈弃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旧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清晰的锁骨。他正背对着江吟鹿整理枕头，肩胛骨的形状在单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听到动静，沈弃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江吟鹿刚被冷水浸润过、显得更加白皙清透的脸上，停顿了几秒。
“睡里面。”沈弃指了指靠墙的那一侧。
江吟鹿僵硬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缩在最里面，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床确实不大，两个少年躺下后，中间的空隙所剩无几。
沈弃关掉了台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他掀开被子，在另一侧躺下。床垫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江吟鹿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热源的靠近。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江吟鹿能清晰地听到沈弃平稳的呼吸声，能闻到被子上阳光和皂角的混合气息，以及……身边人身上传来的、独特的清冷味道。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怕，他甚至能感受到沈弃身体散发出的温热体温。
他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碰到对方。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伸了过来，轻轻覆在了他紧紧攥着被角、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上。
江吟鹿浑身一颤，几乎要弹起来。
“放松。”沈弃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的手只是轻轻覆盖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那沉稳的温度和力道，却奇异地驱散了江吟鹿一部分的紧张和寒意。
“手还是这么凉。”沈弃的声音很近，气息拂过江吟鹿的耳廓，“转过来，背着风睡会暖和点。”
江吟鹿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变成了侧躺的姿势，背对着沈弃。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他几乎能感受到沈弃胸膛传来的热度。
沈弃的手依旧覆在他的手背上，没有移开。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往江吟鹿这边靠近了些，手臂几乎虚虚地环住了他的腰际，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气息和体温之中。
“睡吧。”沈弃的声音贴着他的后颈传来，低沉而催眠。
江吟鹿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他被沈弃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圈在怀里，背后是温暖结实的胸膛，手被牢牢握住，周身都被那股令人安心的清冷气息包围。
这比他想象中任何一种情况都要……亲密。也更要命。
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遥远，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狭小的空间，和身后这个复杂难懂却又让他无法抗拒的少年。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系统的声音弱弱地响起，【生命体征稳定，但情绪波动极大……需要、需要本系统播放点清心咒吗？又不理我！可恶(〃＞目＜)】
江吟鹿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平稳心跳和温暖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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