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股灼烧感。
喝完汤，她被重新放回枕上。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在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她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一个温热的脸颊轻轻贴上了她的后背，隔着睡衣，能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热度。
“叫叫我……好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乞求，又像在绝望地确认什么，“不是……那个名字。”
有冰凉的液体，一滴，两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灼得她皮肤微微一颤。
“是我在照顾你……”他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不是他。”
苏晚终于抵挡不住沉重的醉意和疲惫，彻底失去了意识，沉入黑甜的梦乡。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陆沉舟就那样跪在床边，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用那双曾经克制了五年、此刻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凝视了她整整一夜。眸子里，先前那些卑微、恐惧和绝望，正一点点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暗潮所取代。
窗外，天际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逐渐结冰的深邃眼眸。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有些东西，从苏晚无意识喊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就已经彻底碎裂，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斑驳地洒在苏晚脸上。她是被头痛唤醒的，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颅内扎刺。
睁开眼，卧室里只剩她一个人。身侧的位置平整冰凉，仿佛昨夜那个压抑而混乱的插曲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过分浓郁的薄荷香，以及手背上依稀残留的、被泪水灼过的幻觉，提醒着她某些事情真实地发生过。
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细节，却只记得破碎的片段：冰冷的衣料、颤抖的手指、哽咽的哀求，还有……她好像喊了顾言深的名字？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紧，莫名生出一丝烦躁和愧疚。五年了，她一直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陆沉舟也从未像昨晚那样失态过。是因为她醉得太厉害，还是因为……顾言深要回国的消息，终究是刺激到了他？
她甩甩头，不愿深想。宿醉的痛苦压倒了一切。
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餐厅里，陆沉舟正背对着她，将煎好的太阳蛋放入白瓷盘。他身上系着那条她选的灰色围裙，背影挺拔依旧，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昨夜那个跪在床边绝望哽咽的男人是另一个平行空间的幻影。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温热的牛奶和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醒了？”他转过身，脸上是她熟悉的、温和的笑意，眼底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再无昨晚的猩红与疯狂，“头很疼吧？先喝点蜂蜜水。”
他将一杯温度适中的蜂蜜水递到她手边，声音温和得听不出任何异样。
苏晚有些恍惚地接过，小口喝着甜丝丝的水，胃里稍微舒服了些。她偷偷打量他，他神色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加细致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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