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抱着那几本御赐水利孤本往回走,感觉自己像捧着一堆刚出炉的烤红薯——闻着香,拿着烫手。
[三七:恭喜姐姐!老板的'特别关爱大礼包'又到账啦!]
安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随着南苑阅兵的日子到来,她随着官员队伍步入宽阔的校场。
旌旗猎猎,甲胄铿锵。八旗将士列队如松,刀枪如林,在春日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们眼神坚毅,面容黝黑,带着沙场磨砺出的肃杀之气。号角声起,战马奔腾,大地微颤,扬起的尘土都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壮烈。
安宁站在文官队列中,看着这雄壮的军容,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可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好青年,又在建设年代奋斗过,对兵哥哥们天然就有好感。
看着眼前这阵仗,她忍不住在心里点赞:这精气神,够飒!
[三七:咦?姐姐你眼睛在发光诶?]
眼前的将士们,或许是为了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但他们的汗水、他们的生命,成为了这片土地的屏障。
安宁不自觉地微微挺直了背脊,目光追随着将士们的动作,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了校场上的身影,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肃然的欣赏。
她握紧了手中的纸笔,带上了几分郑重。
高台之上,弘历戎装英挺,正接受着军队的致意,目光威严地扫过全场。然而,当他视线掠过文官队列时,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安修撰,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校场,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神态,不像其他文官要么敬畏要么敷衍,倒像是......在看自家出息的孩子?
眼神很亮,很专注,里面没有怯懦,也没有文臣常有的对武事的轻慢或疏离,反而像是……在看某种值得尊敬的事物。
弘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之前的安修撰,像一张拉满的弓,时刻警惕;
而现在,虽然依旧恭敬地垂着眼,但那姿态却显得……舒展了些。这变化很细微,却足够清晰。
演练时,骑兵冲锋带起的尘土扑面,安宁被呛得低咳了两声。她下意识掩唇,暗骂这身体不争气。
“安修撰?”弘历的声音竟穿透喧嚣传来,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关注。
安宁心头一跳,但迅速稳住了。她立刻出列,躬身道:“臣在。微臣失仪,请皇上恕罪。” 语气平稳,不见慌乱。
弘历看着她因咳嗽泛红的脸颊,在白净肌肤上格外显眼,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精致感。他蹙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道:“可是身体不适?朕瞧你脸色不佳。”
“回皇上,臣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劳皇上挂心。”安宁维持着恭敬。
“既如此,李玉,去把朕随身带的枇杷露拿一瓶给安修撰。”
“嗻。”
安宁平静地接过那瓶御赐枇杷露,触手微凉。“臣,谢皇上恩典。”声音依旧清越,不见受宠若惊,只有恰到好处的感激。同僚们的目光各异,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三七:姐姐你不对劲!皇帝给你开小灶你怎么这么淡定?]
["想通了,"安宁摩挲着冰凉的瓷瓶,"这身份要是用好了,那就是超级外挂。至于老板特别关注......"她狡黠一笑,"他关注的是'安修撰',关我安宁什么事?"]
["再说了,"她看了眼高台上那个明黄身影,"真要翻车了,那也是皇帝丢脸——居然被个小姑娘骗得团团转。到时候咱们就来个'死遁',换个地图重新开始!"]
想通了这一点,她周身那种因被迫承受“圣眷”而产生的紧绷感消散了些,虽然依旧站得笔直,姿态恭敬,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刻意的压抑,多了几分坦然。
弘历收回余光,安修撰接过枇杷露时的平静,退下时那份不同于以往的沉稳……还有之前那惊鸿一瞥的、看向将士们的眼神……
这个小臣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他捻了捻指尖,心底那份兴味,又浓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