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启

海鸥掠过头顶。我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我的意识崩溃......"

"那就让我带着我们的记忆继续活下去。"他握住我的手，"就像三年前那样。"

潮水退去后的沙滩上，贝壳闪着湿润的光。远处有人群嬉笑的声音传来，混着卖冰棍的吆喝。这不是虚拟数据生成的幻境。这是真实的世界。

我拽住他往人群跑去。风灌进肺里时，我闻到海水特有的腥咸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你知道吗？"我边跑边说，"其实那天我不是要去医院复诊。"

他脚步一顿。

"我去医院是为了做器官捐献登记。"我说，"因为你说想看海，而我的眼睛最好使。"

陈默猛地把我拉进怀里。他的心跳震得我胸口发疼，频率却异常欢快。

"班长！"我挣扎着，"别这么肉麻！"

他松开手，却把项链重新给我戴上。金属牌贴上锁骨时还带着体温。

"这次是真的私奔。"他说，"不许反悔。"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人群四散奔逃，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海里爬了出来。

陈默转身挡在我面前。他的后背绷得笔直，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布满警报声的实验室。

"这次换我保护你。"他说。

海浪中浮现的黑影越来越大。我握紧他的手，感受着数据与血肉交织的温度。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们都将一起面对。

\[未完待续\]海浪掀起的黑影在晨光中渐渐清晰。那是一堵由无数机械触手编织成的墙，表面流淌着蓝紫色的数据流。每根触手末端都嵌着人类的眼睛，瞳孔里闪烁着乱码般的雪花纹。

"跑！"陈默拽着我往反方向冲。

但沙滩上的游客突然全都僵住了。他们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嘴巴张到几乎撕裂脸颊，发出刺耳的电子杂音。冰棍滴落的糖浆在地上蜿蜒成发光的线路图，连接着每个人裸露在外的脚踝。

"他们全是......"我喘着气停下脚步。

"备用端口。"陈默把我护在身后，手背青筋暴起，"主系统在扩容。"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海水里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个不同的我在重复不同的人生。有个画面里我正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另一个画面里我在实验室操作台前敲击键盘。

机械触手突然集体抽搐。沙滩裂开巨大的豁口，某种金属质地的生物从地底破土而出。它的外形像被压扁的水母，腹部密密麻麻排列着人面蜘蛛的嘴，每张嘴都叼着半截数据线。

"记忆清除装置。"陈默的声音发紧，"它要重置你的时间轴。"

生物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雾气。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关于陈默的回忆突然变得模糊。我慌忙抓住他袖口，生怕下一秒就会忘记他的脸。

"班长......"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看着我的眼睛。"他双手捧住我的脸，体温比平时高出许多，"每次心跳都是真实存在的证明。"

生物发出尖啸，朝我们扑来。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降下暴雨。雨滴砸在金属外壳上噼啪作响，却在接触到陈默皮肤的瞬间变成了数据流。

"你......"我瞪大双眼。

他嘴角扯出苦笑："早该告诉你的。我是上一代记忆载体，现在的血肉之躯是用你的数据重构的。"

生物的触手缠上我的腰际。我感觉到意识正在被抽离，那些和陈默共处的时光像沙漏里的沙子般流逝。

"听着！"他一把扯断项链塞进我手心，"按动这个发射器就能引爆所有记忆数据。要么我们彻底消失，要么......"

我咬破嘴唇尝到血腥味。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手中的发射器被攥得发烫。

"要么怎样？"

"要么创造新的世界。"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跟三年前的选择一样。"

我按下按钮的瞬间，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陈默的身体开始发光，那些被封印的记忆汹涌而至——医院长廊里他颤抖的手指，实验室警报声中他决绝的背影，还有雨夜里他背着我狂奔时淋湿的脊梁。

"抓紧！"他把我护在怀里。

强光吞没一切的刹那，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是来自生物，而是从整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传来。天空开始剥落，露出后面闪烁的代码。整个世界正在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