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医生的笑容很温和，但那笑容让我本能地感到不适。他走近病床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白大褂下摆有一道细小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折叠过。
“林小姐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他说话时语气轻快，像是在讲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不过……我们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问。
“你昏迷期间出现了一些……异常脑电波活动。”他说，“我们担心这会影响到你的认知能力。”
我盯着他，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
苏婉儿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医生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我点头，没说话。
李明医生继续翻着病历，突然抬头看我，“对了，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出事的吗？”
我愣了一下。
记忆像一层薄雾，我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记得……是车祸。”我说得不确定。
“是吗？”他笑了笑，“可警方的报告显示，那晚并没有其他车辆出现在事故现场。”
我心头一跳。
“你是说……”我声音有些发颤，“没有人撞我？”
“是的。”他合上病历，眼神平静，“那你为什么会躺在学校门口？”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有没有想过……”他慢慢地说，“你根本不是被别人害的？”
我猛地看向他。
“而是你自己走进了那个世界。”他声音很轻，“自愿的。”
苏婉儿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你没事吧？”我紧张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脸色有点发白，“我没事。”
医生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苏小姐的情况……其实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我皱眉，“什么意思？”
“她一直在这里住院。”他说，“从你出事那天起，就没有离开过。”
我浑身一冷，“不可能。我……我在副本里见过她。”
医生笑了，“你在梦里见过她。”
我咬牙，“不是梦。我抱过她，我听见她哭过。”
“人脑是很神奇的东西。”他说，“它可以为你创造最真实的幻觉，只要你足够渴望。”
我摇头，“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他转身准备离开，“但有些真相，早晚会让你明白。”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晚晚。”苏婉儿忽然开口，“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吗？”
我抬头看她。
“你说你要回学校庆祝。”她声音轻得像风，“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接受你？”
我愣住。
是啊。化疗之后，我确实给全班打了电话。但我并不确定他们真的愿意接纳我。
我甚至……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应的。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她看着我，眼神有点陌生。
我喉咙发干，“我……”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那片废弃的学校依旧伫立在暮色中，但这一次，我看见了一个人影。
站在教学楼最高的那扇窗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几乎立刻认出了那个人。
是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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