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过去了，凌雪也有了身孕，不过时间不长还不显怀。
今年过年说好了要去灰阎那边过年，随意凌雪好的玖兰枢很早就开始启程了。
去的路上玖兰枢很小心，凌雪笑着道“我这是怀孕了，又不是动不了了。”
玖兰枢闻言，只是低头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
“不一样的。”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独属于她的缱绻，“你现在是两个人，半点差池都不能有。”
凌雪笑了笑，“好，你说得对。”
车子驶入小镇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雪。
玖兰枢将车速放得更缓，车内暖气开得足，凌雪靠着车窗，指尖在蒙了白雾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划着。
然后画了一幅画，上面是一家三口。
玖兰枢看着她，眼神带着温柔和宠溺。
她忽然轻轻“呀”了一声。
“怎么了？”玖兰枢立刻转头。
“没事，”凌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优姬和零，在门口等我们呢。”
果然，远远就能看见黑主学院理事长宅邸的门廊下，两个身影正朝这边张望。
优姬跳起来挥手，锥生零站在她身侧，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车子停稳，玖兰枢先下车绕到另一边，伸手扶凌雪。
动作仔细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凌雪刚站稳，优姬已经小跑过来。
“凌雪！”她眼睛亮晶晶的，目光在凌雪小腹停留了一瞬，又不太好意思地移开，“路上还好吗？冷不冷？”
“很好，一点都不冷。”凌雪握住优姬的手，“倒是你们，等很久了吧？”
锥生零走过来，接过玖兰枢手中的行李，朝凌雪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依然沉默，但眼神比多年前柔软了许多。
屋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拉开。
“来了来了！”灰阎围着一条夸张的圣诞树图案围裙，举着汤勺出现在门口，“我的小凌雪！”
他几乎是蹦跳着下台阶的，却在最后一阶刹住脚步，目光落在凌雪身上，忽然安静了。
这位永远活力过剩的理事长，此刻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雪落在他的眼镜片上。
“灰阎？”凌雪笑着唤他。
灰阎没应声，他慢慢走上前，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轻缓。
在离凌雪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然后，非常非常小心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凌雪的手背。
“是热的，”他喃喃道，眼圈忽然红了，“真好……是热的。”
凌雪笑了，灰阎这精神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但她也知道这是他在表达他对她的思念之心。
优姬无奈的笑出声，锥生则是捂脸，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可惜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他逃也逃不掉。
放桌上凌雪和玖兰枢才知道优姬和零计划在过完年后结婚了。
凌雪拉着优姬的手，“真的吗？”凌雪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紧紧握住优姬的手，感觉到对方手心传来微微的颤抖和暖意。
“什么时候决定的？零和你求婚了？”
优姬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羞涩地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正在和玖兰枢一起摆放行李的银发青年。
“就在上周……在学校的钟楼下。
虽然一点都不浪漫，还下着雨，我们俩都被淋湿了……”
“他说，‘这样下去会感冒，我们得赶紧结婚才行’。”
优姬学着零当时那种一本正经又略显笨拙的语气，忍不住笑出声，眼里却闪着幸福的光。
“然后我就说，‘这算什么求婚啊！’”
凌雪也被逗笑了，她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锥生零从来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但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次守护，都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更有分量。
“然后呢？”
“然后他好像才反应过来，特别慌乱地单膝跪地，地上都是水！”优姬笑着摇头，声音温柔下来，“他说，‘优姬，请和我结婚。
我会用一生保护你，让你幸福。’”
凌雪感觉到优姬的手在微微用力，脸颊上两朵红云。
凌雪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恭喜你，优姬。”凌雪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真挚的祝福，“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可以走向属于你们的未来了。”
“是啊。”优姬笑得眼睛弯弯的。
零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玖兰枢看着他，眼神交流，老了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决。
“好了好了，这是个好消息，最重要的是他们结婚之后也会在这里定居，这是让我开心的。”灰阎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
“菜齐了，吃饭吧。”
长桌中央的火锅蒸腾着热气，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灰阎果然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食材，虽然汤底的颜色看起来有点可疑，但味道意外地不错。
席间，优姬和零讲述了他们的婚礼计划。
一个简单温馨的仪式，就在黑主学院的小教堂，只邀请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灰阎自然是最活跃的那个，不停地给凌雪夹菜，目光时不时落在她尚未显怀的小腹上，眼神亮得惊人，嘴角咧开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窗外，细雪不知何时已转为鹅毛大雪，无声地覆盖着庭院，将世界装点得一片静谧银白。
屋内却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将里外的世界温柔地隔开。
饭后，优姬帮着零收拾餐桌，灰阎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在厨房清洗餐具。
玖兰枢陪着凌雪在客厅壁炉边的沙发上休息，厚厚的羊毛毯盖在她的膝上。
凌雪靠着玖兰枢的肩膀，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听着厨房传来的隐约水声和谈笑，一种饱胀的、安宁的幸福感充盈着心间。
这是她的家人，是她历经漫长时光后，终于牢牢握在手中的温暖归处。
“困了吗？”玖兰枢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手臂环着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有一点，但是不想睡。”凌雪轻声回答，手指与他修长的手指交缠，“好像一闭眼，这么美好的时刻就会溜走一点似的。”
玖兰枢低笑，吻了吻她的发顶：“不会溜走。
以后每一年，都会是这样，甚至会更热闹。”他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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