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保守派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最终，那最不愿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一日清晨，宫中传出旨意，以“朋党”之疑及新政“争议过大，恐扰民安”为由，罢**范仲淹**参知政事之职，出知**邠州**。同时，富弼也罢枢密副使，出知郓州。欧阳修虽未立刻被贬，却也遭到严厉申饬，被调离谏院，权判流内铨。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新政派的脊梁。持续不过一年多的“庆历新政”，实质上已宣告夭折。
消息传到崇文院时，柳永正在核对最后几卷《漕运纪略》的校勘记。手中的朱笔“啪”地一声落在纸上，晕开一团刺目的红。他怔怔地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窗外原本明媚的春光，此刻在他眼中也变得一片灰暗。
【系统】界面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光，提示冰冷而残酷：
系统【检测到重大历史节点：庆历新政失败】
系统【主线任务“朝堂风云”遭遇重大挫折】
系统【关联任务“文以助新”最终结算：总完成度92%，获得积分1500，逆命值150，特殊技能【文星耀世】降级解锁（效果削弱）】
系统【警告：政治环境极度恶化，宿主处境危险！】
周围同僚的窃窃私语声，此刻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果然还是倒了……”
“树大招风啊……”
“听说下一个，就轮到那位‘柳青天’了……”
柳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慢慢拾起掉落的笔，用镇纸压平被污损的稿纸，继续未完的校勘工作，只是那握笔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知道，此刻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看他是否会失态，是否会慌乱。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让对手看到他的软弱。
散值后，柳永径直前往范仲淹府邸。昔日门庭若市的情景不再，门前冷落鞍马稀，只有几个老仆在默默地收拾行装。
范仲淹坐在书房里，神色平静，仿佛被贬谪的不是他自己。他正在整理自己的文稿，见柳永进来，只是微微颔首：
范仲淹“你来了。”
范仲淹“范公……”
柳永喉头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愤怒、不甘、惋惜、愧疚……种种情绪堵在胸口。
范仲淹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他，目光依旧睿智而深邃：
范仲淹“不必为我难过。新政之败，非战之罪，乃时也，势也。老夫行事过于急切，树敌太多，有此一劫，亦是意料之中。”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
范仲淹“永，我走之后，朝中局势于你更为不利。王拱辰、夏竦等人，绝不会放过你。你……有何打算？”
柳永挺直脊梁，沉声道：
柳永“学生不会退缩。新政虽挫，其理不谬。学生在朝一日，便当为这‘理’争一日。况且，《漕运纪略》校勘将毕，其中关窍，关乎国计民生，学生必须将其完成，上达天听。”
范仲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范仲淹“你有此志气，甚好。但切记，刚极易折。有时，暂避锋芒，以退为进，并非怯懦。陛下此次虽罢我官职，却未完全否定新政所有条款，其中或有回旋余地。你留在朝中，或可相机行事，保存实力，以待将来。”
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只木匣，递给柳永：
范仲淹“这里面，是老夫为相以来，关于漕运、边备、吏治的一些札记心得，以及……一些不便明言的关节之处。你拿去，或有所助益。其中有一份名单，上面的人，或可信任，或需提防，你自行斟酌。”
柳永郑重接过木匣，只觉得重逾千钧。这不仅是知识的传承，更是责任的托付。
柳永“范公何时启程？”
范仲淹“三日后。”
柳永“学生……定当相送。”
离开范府时，夜色已深。汴京的街道依旧繁华，但柳永的心却如同这沉沉的夜色，压抑而冰冷。他抬头望向皇宫方向，那里曾寄托着他和无数人的理想，如今却显得如此遥远。
他知道，范公的离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暂时终结。他失去了朝中最有力的庇护，也将独自面对更加凶险的局面。
但他握紧了手中的木匣，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道阻且长，行之将至。
哪怕前路只剩下他一人，这条路，他也要走下去。不仅是为了承诺，更是为了那些在丹徒、在江阴、在无数他未曾踏足的土地上，渴望改变的芸芸众生。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气，迈步走向驿馆。背影在长长的街灯下拉得很长，孤独，却透着一股不容折弯的倔强。
新的，也是更加残酷的斗争，即将开始。而他，已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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