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徒县衙,公堂之上。
柳永高坐堂前,虽只是县尉,主管治安刑狱,但钱县令乐得清闲,将此案全权交由他处置。堂下,跪着的是昨日还气焰嚣张的张家家丁张横,以及那对瑟瑟发抖的渔民父女。衙外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张横!”柳永惊堂木一拍,声音清朗,不怒自威,“你诬告良民,勒索钱财,损坏渔网,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话说?”
张横虽被捆缚,却依旧跋扈,梗着脖子道:“柳县尉!小的不过是依例收取河泊钱,这老儿抗税不交,小的才稍加惩戒!何来诬告?”
“哦?依例?”柳永冷笑一声,目光转向一旁垂手而立的户房书吏李福,“李书吏,本官查阅近年卷宗,怎未见有‘河泊钱’此项正税名目?莫非是你户房私下所立,中饱私囊?”
李福浑身一颤,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身上,连忙躬身道:“回……回县尉,绝无此事!此定是张横这厮假借名目,私自行恶!”
“李福!你!”张横猛地瞪向李福,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与怒火。昨日还一起喝酒分账,今日便翻脸不认人。
柳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微服私访掌握的罪证,足以拿下李福,但此刻时机未到,需分化瓦解。他不再看李福,对张横厉声道:“张横,你假借官府之名,行敲诈勒索之实,败坏朝廷声誉,按《宋刑统》,该当何罪,你可知道?”
张横见李福撇清,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仍嘴硬:“小的……小的是张府的人,就算有错,也该由我家主人管教……”
“啪!”惊堂木再响。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家丁!”柳永声如寒冰,“在本官这里,只有大宋律法,没有什么张府李府!来人!将张横拖下去,重责二十脊杖!所勒索钱银,双倍赔偿苦主!另,枷号三日,以儆效尤!”
命令一下,满堂皆惊。衙役们面面相觑,竟无人敢动。谁都清楚,打了张横,就是打了张家的脸。
柳永目光扫过堂下众衙役,最后落在刑房书吏王魁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王书吏,莫非本官的命令,在这丹徒县衙不好使?”
王魁额头沁出冷汗,他感受到柳永目光中的锐利,仿佛自己那些勾当早已被看穿。他咬咬牙,对麾下衙役喝道:“都聋了吗?没听见县尉大人的命令?行刑!”
板子结结实实地落在张横背上,起初他还叫骂,很快便只剩下哀嚎。衙外围观的百姓,从最初的寂静,渐渐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最终不知是谁带头叫了一声“好”,顿时引来一片附和!
“打得好!”
“这柳县尉,是动真格的啊!”
“青天!柳青天啊!”
那对渔民父女更是热泪盈眶,不住叩头。
柳永端坐堂上,听着衙外的呼声,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只有沉甸甸的责任。【系统】界面里,【民望】值正在悄然上涨。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打掉一个恶奴容易,但要撼动其背后的豪强,还需更多谋划。
他看着面如土色的李福和眼神闪烁的王魁,心知接下来的交锋,将更加凶险。但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柳青天”之名,便从这顿杀威棒中,在丹徒县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