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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期:狗尾草医

民间的故事:传奇异闻

豫东平原的李家庄,村东头老梧桐树的浓荫里,总蹲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李德安手里的狗尾巴草从不离手,穗子毛茸茸的,风一吹就顺着他指缝打晃,像在跟路过的人打招呼。村里人都喊他“狗尾先生,倒不是因他总摆弄这草,是这随处可见的野草经他手,竟治好了不少大夫都摇头的怪病。

那年夏天,村西头二柱子家的哭声响彻半条街。刚满周岁的娃上吐下泻,小脸烧得像块红炭,请来的郎中开了三服药,银钱流水似的花出去,娃的气脉却越来越弱,最后连哭都只剩细若游丝的哼哼。二柱子媳妇抱着娃坐在门槛上,眼泪把衣襟洇出片深色:这是造了啥孽啊,要夺我的心头肉。

李德安背着药篓打门前过,脚步顿了顿。他蹲下去摸娃额头,指腹糙得像砂纸,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稳。又翻开娃眼皮瞅了瞅,眉头拧成个疙瘩:是湿热钻进脾胃了,郎中的药太燥,不对路。

那咋办啊李伯,二柱子急得直搓手,掌心的汗把粗布褂子都浸湿了,城里的大夫隔着十里地,娃怕是等不及。

李德安没答话,转身就往村外田埂跑,蓝布衫的衣角在热浪里翻飞。没多久,他捧着把狗尾巴草回来,穗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草叶上的水珠滚到他手背上,凉丝丝的。“烧锅,多烧点开水。他指挥二柱子生火,自己则把狗尾巴草塞进石臼,又从灶膛扒了把带火星的灶心土混进去,抡着石杵捣成绿糊糊,草汁顺着杵柄往下滴,溅在他手背上,倒像抹了层翡翠。

这……这草能治病?二柱子媳妇看着那黏糊糊的绿东西,眼里全是疑惧。村里的牛吃多了这草还胀肚呢,咋能往娃嘴里喂。

信我就试试,不信我这就走。李德安的声音平平静静,手里的活却没停。他把糊糊用滚开水冲开,拿粗布滤出草汁,又往里面掺了勺红糖,用小勺搅得匀匀的,等晾到温乎,才捏着娃的下巴,一勺勺往嘴里送。

娃起初还拧着脖子躲,可草汁带着点土甜,竟小口小口咽了。没过半个时辰,娃突然“哇”地哭出声,声音虽弱,却有了力气,像破土的嫩芽。又过一个时辰,娃“噗”地拉了泡黑绿色的稀,之后就沉沉睡了,额头的热气散了大半,小胸脯起伏匀匀的。

这就好了,二柱子媳妇摸着娃凉下来的额头,眼泪又掉了,这次砸在娃手背上,烫得像碎金子。

李德安收拾着药篓,慢悠悠道:这草学名叫‘莠,看着贱,性子却平和,专能清热利湿。娃是暑气伤了脾,用它正好。记着明天再采两把,煮水给娃擦擦身子,腋窝,腿窝都擦到。

这事传开后,来找李德安的人踏破了门槛。有产妇疼得直打滚,他就用狗尾巴草煮水,让产妇坐在盆上熏,说能顺气开骨;有小孩长了满背痱子,他把草穗烧成灰,拌上炼好的猪油,抹两天就褪得干干净净,只留淡淡的白印,连村东头张老汉的老寒腿,他都有办法,挖来狗尾巴草的老根,泡在高粱酒里,埋在灶膛边焐着,喝的时候兑点温水,说能祛风湿,张老汉现在能扛着锄头下地了。

有人蹲在老槐树下,瞅着他手里晃悠的狗尾巴草问:李伯,这草遍地都是,咋就你知道能治病。

李德安这时总会摸出铜烟袋,在鞋底磕出烟丝,用火镰打着,吧嗒吧嗒抽两口,烟雾缭绕里,眼神飘向远处的田埂:是我师父教的。

他的师父,是个游方郎中,姓秦。三十年前,李德安还是个半大孩子,爹死得早,娘咳得直不起腰,家里穷得叮当响,米缸底能映出人影。秦郎中路过李家庄,在他家漏雨的屋檐下避雨,见他娘咳得撕心裂肺,就从药篓里抓了把狗尾巴草,又捡了几块河边的鹅卵石,在破锅里煮得咕嘟响,倒出草水让他娘喝。

这草能治咳嗽,当时的李德安瞪着大眼睛,不信这田埂上的野草能顶用。

秦郎中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万物有灵,各归其位。这草在田埂上是杂草,到了病人手里,就是药。你娘是风寒钻了肺,这草性温,能散寒止咳,配上灶心土,正好护着脾胃不受伤。

那天之后,秦郎中就在李德安家住了下来,教他认药、制药。秦郎中常说:药不在贵,对症就灵。就像这狗尾巴草,看似无用,可它扎根深,耐贫瘠,性子韧,治的就是那些拖拖拉拉、缠缠绵绵的病,跟熬日子似的,得慢慢调理。

可惜好景不长,秦郎中在一次上山采药时,为了拉滑下陡坡的李德安,自己摔断了腿。在李德安家养伤时,恰逢连阴雨,伤口发炎,没过多久就去了。临终前,他攥着李德安的手,枯瘦的手指都捏白了:我这药箱里的方子,你能学多少是多少,可最要紧的,是记着‘心诚’二字。对病人心诚,对草木心诚,药才肯显灵。

秦郎中走后,李德安就接过了他磨得发亮的药篓。他没读过书,认不得那些写在纸上的药名,就把秦郎中教的狗尾巴草的用法刻在心里,一用就是三十年。

有年秋天,邻村闹起了瘟疫,高烧、呕吐,一天就抬走好几口棺材。官府派来的大夫束手无策,只能让人把村子封了,插着“疫区”的木牌,远远看着就吓人。李德安却背着药篓,趁夜里溜了进去。

村里人都劝他:李伯,那病邪乎得很,别去送死啊。

李德安摇摇头,蓝布衫在秋风里飘:秦师父说过,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瘟疫。

他在疫区待了半个月,没日没夜地煮狗尾巴草水。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草香混着水汽漫遍全村。他发现这次的瘟疫是湿热疫,正好用狗尾巴草的清利之性。让村民们用草水擦身子、漱口,又把草穗烧成灰,和着米汤喝,说能固肠止泻。

说来也怪,那些喝了草水、擦了草汁的村民,烧渐渐退了,呕吐也止了。等官府的药队带着金银花、黄连赶来时,瘟疫已经压下去了。带队的太医看着李德安锅里翻滚的狗尾巴草,惊得胡子都翘起来:这……这杂草竟有如此神效。

李德安只是笑笑,用粗布擦了擦锅沿:不是草神,是对症罢了。

从那以后,”狗尾先生”的名声越传越远。有人提着礼盒、揣着银锭来求药,他分文不取,只说:草是地里长的,不要钱。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我带把新采的狗尾巴草,要带露水的。

如今,李德安已经七十多岁了,背驼得像座小山,眼睛也花了,可还是每天拄着拐杖去田埂上转一圈,采几把狗尾巴草,摊在屋檐下晾晒。草穗在阳光下泛着金芒,像撒了层碎光。他收了个徒弟,是二柱子的儿子小石头,小伙子机灵,跟着他学认药、制药,也学着用狗尾巴草给人瞧病,有模有样的。

小石头蹲在老梧桐树下,看着师父手里晃悠的狗尾巴草问:师父,您说这草真有那么大本事。

李德安眯着眼晒暖,手里的草穗在风里摇啊摇:本事不在草,在人心。你信它能治病,用心去琢磨它的性子,它就真能救命。就像做人,看着再普通,只要心里装着别人,就不是无用之辈。

风掠过田埂,吹得狗尾巴草沙沙响,像是无数只手在轻轻拍掌。远处,二柱子家当年的病娃已经长成了壮小伙,正帮着李德安翻晒草药,阳光落在他黧黑的脸上,也落在那些毛茸茸的草穗上,暖融融的,像极了当年秦郎中留在李德安记忆里的笑容,温温的,带着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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