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飞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旁边的病床上,外婆正靠在床头织毛衣,脸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很好。
“醒啦?”外婆放下毛衣,笑着凑过来,“感觉怎么样?出趟国回来,就一直昏睡,可把我担心坏了。”
陈一飞坐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有块地方被掏空了。他看着外婆,又看了看陌生的病房,疑惑地问:“外婆,你……你的病好了?”
“早好了!”外婆拍了拍他的手,“多亏你从美国寄回来的钱,找了最好的医生,治疗很顺利,早就可以出院了。就是你,回来就发烧昏睡,医生说可能是倒时差累着了。”
陈一飞点点头,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他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艾维森……”
“艾维森?”外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孩子,出趟国回来,嘴里总念叨这个名字。这个外国小伙对你很重要吗?是朋友?怎么没见你加他微信,也没给我看看照片?”
“艾维森……”陈一飞皱着眉,努力回想,可脑子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子,像是隔着一层雾,怎么也抓不住。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啊……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好像很重要。”
外婆看着他苦恼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说不定是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回来忙忘了。你呀,去趟美国之后,总说心里疼,是不是在那边受委屈了?”
陈一飞摸了摸胸口,那里确实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了。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吧。不过没关系,外婆你好了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出院?回北京,我给你做糖醋鱼!”
“明天就能出院了。”外婆笑着点头,“好啊,好久没吃你做的糖醋鱼了,这次可得多放糖,你小时候最喜欢抢着吃……”
外婆絮絮叨叨地说着,陈一飞靠在床头,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的空落感似乎淡了些,可那个叫“艾维森”的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时不时扎他一下,让他莫名地心疼。
他不知道,在他昏睡的前一刻,曾亲眼看到艾维森被牧师的人抓走,那些原本该保护古堡的蝙蝠,在“人工小太阳”的照射下,一只只被烤得焦黑;他也不知道,艾维森在被抓走前,用最后一丝力量洗去了他的记忆,只是为了让他能平安回国,陪着外婆好好生活。
他更不知道,在遥远的美国海德小镇,那座古老的古堡里,艾维森正被绑在银制的十字架上,忍受着“人工小太阳”的灼烧,手里却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陈一飞画的穿风衣、拿手枪的男主,画纸的角落,还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朋友。
陈一飞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笑了:“外婆,等我们回北京,我带你去逛故宫,去吃烤鸭,好不好?”
“好啊!”外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病房里一片温馨,可陈一飞的心里,那个叫“艾维森”的名字,依旧在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这个名字属于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好像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