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飞睡得半梦半醒，意识还陷在混沌里，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下意识地伸过去，轻轻握住了身侧艾维森的手。

指尖触到的瞬间，是意料之中的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像握着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玉石，连带着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他瞬间清醒了大半，脑子里闪过之前艾拉说的话：吸血鬼不仅没有味觉，连感知能力都很微弱，浑身上下每个部位都是冷的，像是永远停留在死亡那一刻的温度。

陈一飞明明知道这样没用，他的手再暖，也捂不热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可还是忍不住微微用力，把艾维森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他的掌心带着刚睡醒的温热，和艾维森苍白冰冷的手形成鲜明对比，那点温度落在艾维森的皮肤上，微弱得像风中的火星。

“一飞啊一飞，你傻了吧？”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他就是一个会说话的冰冷尸体，心脏都不会跳，你还想把他捂热？真是看日漫看多了，以为每个冰冷的角色都能被‘爱’焐热？”

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艾维森的手背——那里还有昨天被“人工太阳”照出来的红痕，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在苍白的皮肤上依旧显眼。

身侧的艾维森其实没睡着。陈一飞的手刚伸过来时，他就睁开了眼睛，只是没动，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那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沿着手臂蔓延到胸口，明明没有心跳，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颤了一下，陌生又温暖。

他看着陈一飞的侧脸，对方眉头微蹙，嘴里没出声，眼神却带着点懊恼和纠结，显然是在心里吐槽自己。艾维森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怕打断对方的思绪，只好继续保持沉默，任由那点温热在掌心停留。

陈一飞握了一会儿，终于松开手，翻了个身，背对着艾维森，嘴里嘟囔了一句：“下次再也不犯傻了……”

艾维森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陈一飞掌心的温度，淡淡的，却很清晰。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里第一次觉得，或许做一个“冰冷的尸体”，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属于凡人的、真实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