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把那块滴血的木牌插进审判台中央的凹槽时，金属底座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他没看头顶那盏摇晃的吊灯，也没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现在不是接待客户的时候。
三名被绑在铁椅上的俘虏抬起头，眼白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他们穿着鬼杀队制式外衣，但袖口内侧都缝着一朵用黑线绣的彼岸花。
产屋敷就坐在高台左侧，蛇头杖轻轻点地，一下，又一下。
“开始吧。”他说。
林夜从香囊里抽出三张符纸，边缘呈锯齿状，像被火烧过。
这是昨晚在实验室改了第七版的往生符，融合了蝴蝶忍留下的毒晶残渣和系统刚解锁的记忆引导程序。
他一张张贴在俘虏额头上，动作干脆利落。
符纸刚贴稳，蓝光就从眉心扩散开来，三人同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滚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空中浮现出第一段画面：无惨站在一座由碎骨堆砌的祭坛上，手里捏着半融化的蓝色晶体。
那东西冒着泡，像煮沸的树脂。
他把它灌进一个跪着的人嘴里，那人双眼瞬间变成琉璃色，抬起手，指尖撕开一道裂缝——那边是东京涩谷的十字路口，车流还在动。
第二段画面紧接着跳出来：一间暗室，烛火摇曳。其中一名俘虏低头听着指令：“记录系统启动频率，重点收集跨世界锚点数据。主人要建一扇门。”
第三段最清晰。一座拱门正在成型，骨架是黑紫色的骨头，表面覆盖跳动的血肉组织。
门后不是黑暗，而是无数扭曲的影像快速闪现——红土大陆的悬崖、木叶村的火影岩、咒术高专的教学楼……每一个都在崩塌边缘。
产屋敷的手指收紧了。
林夜冷笑一声：“他还真敢想。以为造个传送门就能跑路？”
他一把抓起渡魂灯，按在审判阵核心。
灯身震动起来，内部火焰猛地拉长，化作一条火链缠住三名俘虏。
“这扇门通的可不是新世界。”林夜声音冷得像冰，“它通的是——往生之路！”
话音落下，三人身体剧烈抖动，嘴巴张到极限，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嘶喊：“不……不要关门！我们还没赎罪……”
他们的皮肤开始龟裂，灰白色的粉末顺着裂缝簌簌掉落。
几秒后，整个人像干枯的泥塑般坍塌，化作三股轻烟，全被吸入渡魂灯的火焰中。
灯焰跳了跳，颜色变得更深了些。
林夜松开手，灯稳稳立在阵心。他抬头看向产屋敷：“他们不是叛徒，是被种了控制术式的工具人。”
产屋敷缓缓点头：“我知道。所以你没动手杀他们。”
“我干嘛替无惨擦屁股？”林夜甩了甩手腕，“我只是让他们提前走完该走的流程。系统爸爸说了，灵魂滞留太久容易变质。”
产屋敷沉默片刻，抬手示意两名随从上前。“清理现场，封锁消息。今晚的事，不得外泄一字。”
两人领命退下。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渡魂灯里微弱的噼啪声。
林夜盯着空中残留的投影残影，那扇血肉拱门还在缓缓旋转，虽然已经被符火烧得只剩轮廓。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会轻易消失——就像蟑螂，踩死一只，后面还有窝。
“他不是想赢。”产屋敷忽然开口，“他是怕输。”
林夜挑眉：“哦？”
“千年来，他第一次真正感到恐惧。”产屋敷拄着杖站起身，“你的镇魂香能净化鬼毒，毒铠能侵蚀上弦，现在连记忆都能强行提取……他已经意识到，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想跑。”林夜接话，“换个地图重开。”
“可你说，那扇门通往‘往生’？”
“当然。”林夜咧嘴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把渡魂灯塞进去？那可是系统的顶级净化通道。他辛辛苦苦搭的逃生梯，最后通向的其实是火葬场。”
产屋敷嘴角微动，几乎算得上笑了。
但他很快收敛神情：“问题是，他已经掌握了跨世界撕裂的技术。就算这一次失败，下次呢？如果他在别的世界扎根，再反过来侵蚀这里……”
林夜没说话，低头检查香囊里的存货。
镇魂香剩一半，往生符还够三次高强度使用，毒铠因为昨晚测试受了点损伤，暂时没法穿。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空间袋，里面静静躺着蝴蝶忍留下的玉盒。
那撮灰褐色的结晶还在，带着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雨天晒不干的布料，又混着一丝极淡的药香。
“技术可以复制，但权限不行。”林夜终于开口，“他再怎么搞小动作，也绕不开‘锚点认证’。往生堂是节点，我是执行者，没有我的因果印记，任何跨界行为都会被自动导向净化程序。”
“所以你是故意放风？”产屋敷眯起眼，“让间谍把假情报带回去？”
“聪明。”林夜竖起大拇指，“这波叫钓鱼执法plus。他们以为拿到了系统运行频率，其实那是我特调的诱饵数据包。只要他们敢启动传送门，就会触发反向牵引。”
“万一他不信？”
“他会信。”林夜笑得更明显，“谁会放过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老东西。越是自负，越容易踩坑。”
产屋敷缓缓坐下，手指轻敲杖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等。”林夜靠上审判台边缘，“他肯定会派人来确认情况。说不定还会亲自露脸。到时候——”他拍了拍渡魂灯，“老规矩，送客服务一条龙。”
产屋敷点点头，不再多问。他知道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明。
高台阴影里，两名信使垂手站立，一动不动。
林夜瞥了一眼天花板。
那里有道细小的裂纹，是从上次实验爆炸时留下的。
今晚之后，估计又要添新的。
他正想着要不要顺手修一下，忽然察觉渡魂灯颤了一下。
不是温度变化，也不是风吹。
是内部火焰突然收缩了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一口。
林夜皱眉，伸手去碰灯身。
指尖刚触到金属外壳，灯口猛地喷出一股黑烟，直冲屋顶。烟雾在半空凝成短短一行字：
【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还没等他反应，第二行浮现：
【坐标锁定中——】
第三行出现时，字体已经歪斜得几乎认不出来：
【他在撬锁】
产屋敷猛然抬头，蛇头杖重重顿地。
林夜一把抓起渡魂灯，拇指按在启动钮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人正在尝试强行打开跨世界通道，而且不是普通级别的操作。
这不是试探。
是进攻。
他盯着那行快要消散的文字，声音压得很低：“来得挺快啊。”
话音未落，灯焰骤然转为幽绿色，整个大殿地面微微震颤。审判阵的符文一圈圈亮起，从中心向外扩散。
林夜没动。
他知道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外面。
而是门一旦打开，里面的东西能不能关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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