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还贴在石碑上，掌心发麻，那块残破木牌上的字像针一样扎进脑子——“你送走的第一个人，才是真正的起点”。
他没动。
胸口的蓝纹还在跳，像是和地底某种东西对上了频率。
系统依旧沉默，空间袋里的令牌烫得吓人，但他顾不上了。
刚才那句话，不是提示，也不是任务，倒像是……一句提醒。
谁在提醒？
还没想明白，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不是杂乱无章的逼近，而是带着节奏。
炭治郎第一时间横刀在前，蝴蝶忍退到林夜侧后方，手已摸向袖中毒瓶。
来的人是产屋敷耀哉。
他拄着蛇头杖，步伐缓慢却坚定，身后跟着数名柱级剑士。
阳光被花田上方凝滞的雾气过滤成灰白色，照在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林夜阁下。”产屋敷停下，目光落在黑曜石碑上，又缓缓移回林夜身上，“我们来得不算晚。”
林夜终于收回手，站直身体：“你们不该来这儿，这地方不对劲。”
“正因为它不对劲，才必须来。”产屋敷抬起手，柱们立刻解下日轮刀，整齐排列于地面，刀尖朝内，围成一个半圆。“百年来，鬼杀队以命搏命，从未退缩。今日若需以我等之血唤醒往生之力，便由我带头。”
林夜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此碑需祭品。”产屋敷声音平静，“而执刀之人，未必是动手者，也可是献身者。我们愿以性命为引，点燃阵法核心，彻底摧毁彼岸花根系。”
“放屁！”林夜猛地踏前一步，“我是殡葬师，不是刽子手！送走亡魂是我的工作，不是把活人推上去当燃料！”
“可若不如此，如何终结无惨？”一名风柱开口，眼神锐利，“我们已经等太久了。”
“等？”林夜冷笑，“你们以为这是牺牲就能解决的事？这碑根本不是什么净化装置，它是诱饵！专门钓那些想‘舍己为人’的傻子！”
没人回应。
空气凝固了几秒。
蝴蝶忍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林夜和产屋敷之间。
她摘下腰间所有毒瓶，一个个打开，将里面深绿、暗红、墨黑的液体全部倒在掌心。
混合后的药液冒着细小气泡，散发出刺鼻气味。
“你们忘了。”她说，声音很轻，却压过了所有人，“我研究鬼血十年，亲手调配过三百七十二种毒素。我的毒，早就不是杀人工具了。”
她转向林夜：“镇魂香能引渡怨念，但我的毒——是从无数死者体内提取的执念结晶。它本身就是一种‘未完成的往生’。”
林夜盯着她掌心翻涌的液体，突然明白了。
“你是想……用毒模拟祭品？”
“不是模拟。”蝴蝶忍抬头，“是替代。生命能点燃往生火，那承载百鬼哀怨的毒，能不能成为另一种火种？”
产屋敷皱眉：“这太冒险，毒素无法承载灵魂重量。”
“谁说非要灵魂？”林夜咧嘴一笑，从香囊抓出一把灰白色粉末撒在她手上，“加点镇魂香灰，让这玩意儿看起来更像‘合格祭品’。”
粉末落下的瞬间，药液颜色变深，表面浮起一层微弱金光。
蝴蝶忍没再说话，转身走向石碑。
她将手掌按进碑面裂缝。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紧接着，碑体剧烈震颤，蓝纹由外扩转为收缩，原本冰冷的石面开始渗出黑色黏液。
那行“祭品已备，唯缺执刀之人”缓缓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文字：
**毒蚀其根，魂锁其源**
花田边缘的鬼脸花朵猛地抽搐，发出尖锐嘶鸣，茎秆疯狂扭动，试图扑来。
“来了！”炭治郎低吼，日之呼吸瞬间缠绕刀身，“圆舞·改！”
刀光如烈阳炸开，逼退最近的三朵花鬼，高温蒸腾出大片白雾。
林夜一边盯着石碑变化，一边快速结印：“香灰标记补位，别让根系靠近！蝴蝶忍坚持住！”
她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指尖泛紫，显然毒性反噬已经开始侵蚀自身。
但她咬牙撑着，掌心死死贴在碑上。
石碑内部传来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蓝光由盛转衰，花田中央的土壤出现龟裂，一道道漆黑缝隙中升起扭曲烟雾。
整片彼岸花开始枯萎。
花瓣从透明蓝转为灰败，茎秆断裂处流出脓状液体，落地即腐。
不到半分钟，曾经诡异盛开的花海，已化作一片死寂焦土。
产屋敷看着这一幕，缓缓闭眼。
“原来……还有这样的路。”
林夜松了口气，伸手扶住摇晃的蝴蝶忍：“行了，收工。这波不亏，既没死人，还清了场子。”
蝴蝶忍靠在他肩上喘息，嘴角却扬起一点弧度：“我说过……我的毒，早就不只是杀人用的了。”
“牛。”林夜点头，“下次系统更新，给你整个专属称号——‘毒系往生官’。”
她轻笑一声，随即闷哼，整条右臂软了下来。
林夜赶紧把她交给炭治郎：“扶稳点，别让她倒。”
炭治郎一手托住蝴蝶忍，另一只手仍握紧刀柄，警惕扫视四周：“花死了，但感觉……还没完。”
确实。
石碑虽然停止震动，但表面裂纹越来越多，深处有微弱光芒流转。
林夜低头看向手中那块残破木牌，上面的字迹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些。
“你送走的第一个人……”他喃喃，“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石碑底部的裂缝突然扩大。
一股冷风从地底吹出，带着陈旧纸张般的气息。
林夜下意识护住木牌，同时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从碑缝中浮现。
模糊，残缺，只能看出是个穿长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一片燃烧的废墟前。
那人弯腰，抱起一个小小的、不动的人形。
动作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林夜浑身一僵。
那个姿势……
他记得。
那是他穿越后的第一天，在火场废墟里，捡到的第一个客户——一个被烧死的小女孩。
当时他吓得腿软，差点当场逃跑，是系统逼着他完成了那场葬礼。
也是他作为殡葬师，送走的第一个人。
虚影缓缓转头。
没有脸。
只有一片空白。
但它抬起手，指向林夜。
林夜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地举起木牌。
两者之间，突然产生共鸣。
木牌上的字彻底亮起，如同烙铁灼烧般滚烫。
石碑内部的光芒骤然增强，裂缝中浮现出一块块漂浮的碎片——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而是像被撕碎的画卷，上面闪现着不同的场景：一座悬浮的城市沉入海底，一片沙漠中升起巨大的机械神像，一群披着斗篷的人跪拜在火山口……
时空错乱，世界重叠。
林夜瞪大眼睛。
这些画面……他没见过，却又莫名熟悉。
仿佛在系统的深层数据里，曾一闪而过。
他伸手想去碰其中一片碎片。
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刹那——
蝴蝶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别碰！”她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决，“那些不是记忆……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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