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底那行字还在他脑子里转。
“你读得太快了。”
林夜盯着指尖刚拓下来的纸片，火漆封进系统空间袋时，袋子外壁微微震了一下。
不是错觉，是系统在自动扫描残留能量。
三秒后，提示弹出来：【来源判定——高阶血鬼术伪装投影，非物理刻痕】。
他冷笑一声，把纸片揉成团扔进香灰堆。有人想让他误判方向，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等着他翻开那本日记。
门响了。
这次没等通报，也没脚步声逼近的预兆，门直接被推开一条缝。
蝴蝶忍站在外面，斗篷肩头沾着露水，袖口几只小蛾子正缓缓扇动翅膀。
她抬手把一张卷得紧紧的羊皮纸放在供桌上，动作干脆利落。
“三个月的情报。”她说，“标记点十二处，全是鬼类活动异常区。我用毒蛾追踪过三次，数据交叉验证无误。”
林夜没急着碰那张图，反而看了眼她左手小指。皮肤发黑，已经蔓延到第二关节，血管呈蛛网状泛紫。
“又拿自己试毒了？”他问。
“不然怎么知道哪些地方的空气里有鬼的唾液残渣？”她笑了笑，但眼神没笑，“这波买卖，镇魂香照旧，但我不要现成的，我要你现场调配一批抗污染型的——我怀疑无惨在搞跨世界融合实验。”
林夜挑眉：“你说什么？”
“我说，”她声音压低，“最近三次行动，我在废弃驿站闻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腐臭味。像死鱼泡在铁锈水里发酵，还混着某种烧焦的草药味。我的蛾子碰到那种气味，当场死了七只。”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管，里面封着一点灰黑色粉末。
“这是从第三号地点带回来的土壤样本。检测结果……和你在咒术世界遇到的那种‘诅咒核心’能量波频，匹配度超过八成。”
林夜猛地抬头。
他没说话，转身取下渡魂灯，往羊皮卷上一照。
灯光垂直落下，整张地图先是毫无反应，接着，三个点突然泛起幽蓝微光。不是反光，是自己在发光。
更诡异的是，那三个位置浮现出细密符文，线条扭曲。
“靠。”林夜低声骂了一句，“这不是巧合。”
他立刻打开系统界面，手动输入坐标比对。五秒后，警报弹出：
【警告！检测到异界能量共振源——频率与“特级咒灵核心”匹配度87%】
几乎同时，供桌上的镇魂香“啪”地一声自燃起来。
火焰不是橙黄，也不是青蓝，而是紫黑色，边缘带着锯齿状跳动。
林夜一把抓起渡魂幡横在身前，另一只手迅速将羊皮卷卷起塞进空间袋。
“你看到刚才那火了吗？”他问。
蝴蝶忍点头：“不是普通的镇魂香失控，那是‘诅咒之火’，我在五条悟的记忆片段里见过一次——当时他封印了一个来自异界的漏瑚分身。”
“所以说……”林夜眯眼，“无惨不只是想找复活材料，他在搭桥，把其他世界的邪能往这边引？”
“不止是他。”蝴蝶忍忽然说，“我查过产屋敷家的旧档，他们百年前就在研究‘多维怨念聚合体’。你以为他们只是猎鬼世家？错了。他们是最早尝试打通世界屏障的人之一。”
林夜愣住：“你是说……灶门家那本日记里的‘术’，根本不是什么秘法，是通道钥匙？”
“聪明。”她嘴角微扬，“你先祖斩鬼王，不是因为他是恶鬼，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让那个仪式完成，不同世界的怨气会串流成灾。而产屋敷氏想留着无惨做研究，就是为了掌控这种力量。”
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夜低头看着香炉里那团还在燃烧的紫黑火焰，忽然伸手，用指尖快速蘸了一滴香油。
不是往鼻下抹，而是涂在耳廓内侧。
这是他在某个驱魔世界学的小技巧，能短暂提升感官敏锐度，防止精神干扰。
果然，耳边传来极细微的嗡鸣声，像是有无数人在低语，又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杂音。
他闭眼集中注意力，试图捕捉其中一段清晰内容。
“……坐标已锁定……目标世界稳定性下降百分之三点六……准备投放融合体……”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发现蝴蝶忍正盯着他。
“你也听到了？”她问。
“嗯。”林夜点头，“不止是听到了，我还感觉到……这股频率，跟我香囊里的时空碎片，有点像。”
他掏出香囊，布袋表面金紫纹路仍在流转，但这次多了道赤红细线，正缓慢旋转，像是某种倒计时。
“你上次给我的镇魂香，”蝴蝶忍忽然说，“我用了两次。一次净化队员体内的残毒，一次用来封印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裂缝。第二次的时候，香灰凝成了晶体。”
她递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紫色结晶，通体透明，内部有微弱光流循环。
林夜接过瓶子，刚碰到瓶身，香囊就猛地一震。
系统提示闪现：【检测到同类能量源，建议立即分析】
他把结晶倒出来，放在掌心。
下一秒，紫晶内部的光流突然加速，直冲他手腕经脉。
他本能想甩开，却发现身体僵了一瞬——那股能量竟然在顺着血脉往上爬，目标明确：香囊！
“操！”他猛地将结晶砸向地面。
瓷瓶碎裂，紫晶弹到墙角，撞上供桌腿才停下。
可它没熄灭，反而开始震动，发出低频共鸣。
紧接着，香炉里的紫黑火焰猛然拔高，形成一道人形轮廓。
不是影子，也不是幻象，是实实在在由火焰构成的躯干，头部模糊，但能看出穿着类似咒术高专制服的立领外套。
林夜立刻抽出两张往生符贴在渡魂幡两侧，准备强拆这个投影。
“等等。”蝴蝶忍按住他手臂，“你看它手指。”
火焰人影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天花板角落。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三秒后，屋顶木梁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一片瓦片松动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两半。
裂缝中，露出一角金属物体——圆形，表面刻满符文，中心有个凹槽，形状跟紫晶完全吻合。
林夜缓缓抬头。
“这东西……早就被人埋进来了？”
蝴蝶忍松开手，退后半步：“不止是这里。我在其他七个标记点都发现了类似的装置残骸。它们不是现代工艺，也不是鬼族技术，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硬塞进来的零件。”
林夜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角捡起紫晶。
这次他没再让它接触皮肤，而是用双层符纸包住，塞进密封袋。
“你之前说要新配方的镇魂香？”他问。
“对。”
“我现在就能给你配，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接下来的情报网，别只盯着鬼杀队辖区。我要你派人去查所有出现过异常气候、动物变异、或者居民集体失忆的村子。尤其是那些靠近古庙、废弃驿站、以及地下溶洞的地方。”
蝴蝶忍笑了下：“早就在做了。而且……我已经让人在第八号地点架设了临时观测站。那边昨晚出现了持续十分钟的重力紊乱，连飞鸟都会突然往下坠。”
林夜点头：“好。等我把这批香做好，咱们一起去看一眼。”
他转身走向内室，取出一套银制研磨器，开始调配药材。
蝴蝶忍没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只还在微微震颤的紫晶上。
片刻后，她低声说：“林夜。”
“嗯？”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和其他世界连上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守住边界吗？”
林夜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没回头，只是把最后一味药粉倒入香泥，用力压实。
“守不住也得守。”他说，“不然等那些玩意儿真串过来，别说太阳升不起来了，连火种都要被人掐灭。”
他捏出三支新香，通体暗红，表面浮着细密金纹。
“拿去。这批加了抗维度污染剂，烧的时候会有刺鼻味，忍着点。”
蝴蝶忍接过香，放进随身药匣。
她转身走向门口，斗篷边缘扫过门槛时，留下一句话：
“接下来的棋，不该只在这一界下了。”
门关上。
林夜站在原地，看着香炉里那团仍未熄灭的紫黑火焰。
忽然，香囊剧烈震动。
他低头一看，布袋表面的赤红线已经变成螺旋状，正急速收缩。
系统提示跳出：【警告！检测到跨世界信号主动接入，来源不明，是否屏蔽？】
他还没来得及选，香炉中的火焰猛地炸开，溅出几点火星。
其中一粒落在供桌边缘，滚了几圈，停在那张羊皮卷的折角处。
火星没有熄灭，反而开始缓慢移动，沿着地图上的某条路线，一点点画出新的标记点。
第七个点停下时，形状赫然拼成一个扭曲的符号——
一只眼睛，竖着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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