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被那只巨熊一路拖进浓雾里，屁股刚落地就闻到一股怪味，像是谁把火锅底料放了三天还舍不得倒，又混进了发霉的抹布，熏得他直皱鼻子。
他赶紧一个翻身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出背包里的小瓶子——是喵怪临走前塞给他的气味粉。他小心翼翼撒了一点在泥地上。
白粉瞬间变成了青色，跟柠檬水滴到试纸上似的，闪得有点晃眼。
“有毒？！”他缩了缩脖子，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说好的免费毛肚火锅呢？这是请我来体验中毒套餐？”
他转身就想跑，可回头一看，来时的路早就被雾吞没了，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更离谱的是，头顶飘着一块半透明的蓝光牌子，红字一闪一闪的：
“免费毛肚火锅店·直行100米”
那字体还带波浪边，五颜六色的，活像夜市大排档门口那种土味LED灯牌，就差配个喇叭循环播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这也太假了吧……”叶小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个防伪标识都没有，真当我傻乎乎好骗？”
他正嘀咕着，一扭头发现巨熊站在原地没动，四只爪子像钉在地上一样，脑袋低垂着，眼睛泛着淡淡的蓝光，跟手机开了护眼模式似的。
“你咋了？”他试探着伸手拍了拍熊鼻子，“吃辣条吃晕了？还是信号不好卡住了？”
结果巨熊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会吧？”叶小川瞪大眼，“堂堂契约兽还能被远程控住？这么离谱？”
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全是雪花，信号格空空如也，比他月底的银行卡余额还干净。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拿自拍杆戳两下试试反应时，脑子里突然“叮”了一声，系统上线了。
“检测到恶意群体性陷阱阵法。”机械音冷不丁响起，“施术者共七人，均为近期直播榜单排名下滑的契约者。”
叶小川一愣：“所以……我是被人组团坑了？”
“正确。”系统语气平静，“因宿主直播爆火导致流量分流，他们心生不满，设下毒雾幻阵，意图让你中毒退赛。”
“合着我成网红公敌了？”他苦笑，“我还以为最多被同行拉黑取关呢。”
“阵眼位于前方‘火锅店’招牌下。”系统继续说，“破解条件：宿主须在毒雾中完成一次社会性死亡级行为表演。”
叶小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啥？社死表演？你还挺会玩啊！”
“能量来源基于围观者的震惊值与羞耻共鸣。”系统一本正经，“建议尽快执行，毒素已开始影响神经系统，三小时后将出现幻觉、失语及不可控行为。”
“打住！”叶小川抬手，“说人话！”
“你会开始胡言乱语，然后原地蹦迪，最后抱着路灯喊爸爸。”
他沉默两秒，咬牙：“……那我还是现在就开始丢脸吧。”
他蹲下身，盯着地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符文线条。泥土像是被人用荧光笔描过，随着呼吸节奏微微发亮，规律得像Wi-Fi信号条。
“看来不能硬闯。”他喃喃道，“得搞点大的。”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对着空气大声喊：“我承认！我上周偷吃了公司冰箱里的布丁！还是草莓味的！”
四周静悄悄，连风都没起。
他又鼓起勇气喊：“我不是打工人！我是老板亲儿子！只是装穷体验生活！”
依旧没人回应。系统淡淡补刀：“羞耻度不足，建议加大行为艺术强度。”
“我都快编成偶像剧男主了你还嫌不够？”他崩溃扶额。
他挠了挠头发，环顾四周。雾太浓了，看不清五米外的东西，巨熊像个雕像杵在那儿，头顶那块“免费毛肚火锅店”的牌子还在闪，闪得他脑壳疼。
“既然是幻阵……那肯定得来点视觉冲击？”他咬牙，“难不成真要我跳脱衣舞？”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弹出来：“检测到宿主产生高危想法，社会性死亡进度+5%。”
“别鼓励我啊！”他捂脸，“你们系统是不是都靠看我出丑充电的？”
“我们只是客观记录。”系统说，“顺便提醒：毒素浓度正在上升，你的左手已经开始轻微抽搐。”
叶小川低头一看，果然，小拇指自己在抖，像手机开了震动模式。
“行吧行吧。”他深吸一口气，“既然你们想看戏，那就给你们整个大的。”
他拉开背包，翻出一包备用辣条，撕开咬了一口压惊，然后掏出自拍杆，打开前置摄像头。
“先录个遗言式vlog。”他对着镜头挤出笑容，“如果我没活着出来，记得把我这段视频发热搜，标题就写《论一个打工人是如何被同行逼成行为艺术家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评论区抽奖送同款辣条，谢谢支持。”
收起手机，他活动了下肩膀，正准备豁出去跳段即兴街舞，忽然注意到巨熊的耳朵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它右耳尖轻轻抽了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
紧接着，整片雾区的地底符文猛地一亮，蓝光顺着纹路迅速蔓延，像电路板通了电。
“不好！”叶小川往后退了半步，“他们发现我识破了？”
他话音未落，前方那块“免费毛肚火锅店”的牌子“啪”地一声换了内容：
“叶小川专场·社死舞台已开启”
底下还加了行小字：【观众席已满，请立即登台】
“还有弹幕功能？”他头皮发麻，“这届反派也太卷了吧！”
地面开始震动，泥土裂开细缝，符文连成一片光网，把他和巨熊围在中央。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有些费劲。
系统这时候反倒安静了。
他知道，这次只能靠自己了。
要么跳，要么瘫。
他盯着那块发光的广告牌，咬了咬牙，一把扯下工装马甲往地上一扔。
“行，你们要看表演是吧？”
他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虚拟屏幕：“第一排那位穿黑T的哥们儿，别拍了，我知道你是赵日天派来的狗仔！”
没人回应，但气氛明显变了。
他脱掉外套，只剩一件洗得发白的黄鸭睡衣，然后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缓缓举起。
“来吧。”他咧嘴一笑，“让社死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
他刚摆好姿势，突然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低头一看，自拍杆支架松了，手机歪歪斜斜挂在杆子上，镜头正对着他半跪的样子。
“……”
他僵住了。
这角度，怎么看都像极了求婚现场设备故障。
而就在这时，雾中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像是有人躲在远处拼命捂嘴憋笑。
叶小川抬起头，眼神复杂。
“你们……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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