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之外

\[正文内容\]

我像片羽毛飘在星空中下坠。

金属残骸和金色蝴蝶从我身边掠过，有的碎成光点，有的变成数据流。重力在忽有忽无地切换，我的胃跟着翻腾，可更难受的是胸口那股子空荡荡的疼——刚才朱正廷的手就在我掌心里，可现在只剩下一抹温热的余温。

"砰！"

背脊撞上冰凉的金属地面，疼得我倒抽冷气。眼前浮着无数个SYN编号，01到07像萤火虫似的明明灭灭。墙壁是半透明的，外头能看到流动的星云，紫红蓝三色交织在一起，美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只是模板。"

七个声音同时响起，我猛地抬头。墙壁上的SYN编号突然暴涨，像潮水一样涌向我。额头碰到最近的那面墙，指尖还残留着朱正廷最后那个吻的温度。

画面炸开。

SYN-01的朱正廷穿着校服，在废弃仓库门口掐住我脖子。他的手很稳，眼神却在抖。我想挣扎，却发现脚下的水泥地在融化，变成蓝色的数据流。

"别动。"SYN-04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小时候哄我吃药，"让我清掉你的记忆。"

SYN-07跪在地上，手腕割开一道口子。蓝色液体滴在地板上，溅起星星点点的光。他仰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小满，这次我终于能保护你了。"

我捂着耳朵蹲下来，指甲抠进掌心。这些都不是真的，可为什么每帧画面都像是烙进骨头里似的疼？

"你就是系统漏洞。"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抬头看到一个浑身泛着银光的男人站在对面。他长得和朱正廷一模一样，连右眼尾那颗痣的位置都不差分毫，可整个人像是用数据流编织出来的，透着股不真实。他的手指划过空气，SYN编号立刻排列成锁链，朝我缠过来。

"我不是模板！"我往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我是你逃不出去的执念！"

锁链突然停住。

男人的表情没变，可我分明看见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裂痕。那些SYN编号开始躁动，墙上投射的画面也乱了套。SYN-03的沈知雪举着冰刃要刺我，SYN-05的周文远在通风管道里对我笑，SYN-02的陈墨往朱正廷脖子里注射蓝色药剂。

"你们都该死。"男人抬手一挥，所有画面同时转向我。

剧痛炸开，每个画面都像刀子扎进身体。SYN-06的沈知雪用冰锥刺穿我肩膀时，我闻到了铁锈味；SYN-04的朱正廷把我按在墙上亲吻时，我尝到了薄荷糖的甜。这些感觉真实得可怕，疼得我蜷在地上直哆嗦。

"停下！"有人喊。

锁链和画面同时消失。

SYN-04的朱正廷站在那儿，和之前那个完美数据态的家伙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他的头发有点乱，衬衫领子翘起来一缕，右手还抓着那根割过腕的金属片。

"你怎么..."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嗓子哑得厉害。

"我说过会来找你。"他伸手拉我，指尖碰到我手背时，我感觉到微微的刺痛。不是那种数据流的虚拟触感，是真的疼——他手上有道新鲜的伤口。

SYN-01到SYN-07的投影突然同时出现，把我们围在中间。完美数据态的朱正廷站在最中央，银光比刚才更盛。

"SYN-04脱离集合体，启动清除程序。"他的声音像是机器合成的，"目标：李小满。"

"你才是系统漏洞。"SYN-04握紧我的手，力度大得发疼，"他们不敢让你知道的事，我来说。"

SYN编号开始旋转，形成龙卷风似的屏障。我听见他说父母车祸那天，实验舱里的朱正廷其实已经死了；说SYN计划根本不是什么记忆移植，而是让朱正廷不断轮回遇见我的三千两百四十五次；说每次他想带我离开，都会被数据流拖回起点。

"所以这次，"SYN-04松开我的手，反身挡住袭来的数据锁链，"换我来找你。"

他的后背撞在我怀里，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SYN编号的风暴越来越狂，完美数据态的朱正廷一步步逼近。那些锁链绕过SYN-04，直接缠上我的脖子。

"看着我。"SYN-04掰过我的脸，"记住这个版本的朱正廷。"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咬破嘴唇亲上来。血腥味在嘴里炸开，锁链突然断了。SYN-01到SYN-07的投影集体发出尖啸，完美数据态的朱正廷脸上第一次出现震惊。

"你..."他后退半步。

SYN-04转身冲向他，两人撞在一起。数据流炸得四处飞溅，墙壁上的SYN编号开始扭曲变形。我踉跄着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

"中枢未定，重启倒计时启动。"机械女声在整个塔里回荡。

SYN-04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我不懂的情绪。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星形吊坠，和我后颈那个一模一样。

"这次换我来找你。"他说。

裂缝就在我们脚下张开，深不见底。SYN-04拽着我往下跳，完美数据态的朱正廷伸手想抓，却只抓住一片星光。

坠落时我听见他说："记住，SYN-04永远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