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报室的门一关上，我就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周文远把图谱碎片放在桌上，那点幽蓝光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东西比想象中危险。"他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声音压得很低。三台改装过的扫描仪嗡嗡作响，空气中混杂着咖啡和电子元件过载的焦糊味。我盯着桌面上微微发亮的碎片，掌心的红印还在隐隐作痛。

"放进去试试。"我把碎片放进主扫描仪，屏幕上突然炸开无数星轨般的纹路。那些光点像是活的一样，在屏幕上乱窜，差点把我晃得睁不开眼。

手机突然震动，我低头一看，是条匿名短信："别碰那个。"

抬头看向周文远，他也正盯着手机，脸色不太好看。"收到一样的短信了。"他说。

解码程序刚启动，我就看见画面一闪，好像是朱正廷小时候的画面。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陈墨按在手术台上，注射器闪着幽蓝的光。画面一闪而过，但那种压抑的感觉却留在胸口，怎么也散不去。

系统警报突然响起，波形图剧烈扭曲。周文远猛敲键盘："有人远程入侵！"

话音未落，扬声器里传出朱正廷的声音："你们不该碰这个。"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刻意压抑过的情绪。墙上投影开始闪烁，一段视频自动播放：陈墨给年幼的朱正廷注射药剂，他的眼泪顺着实验服滴落。

"这是在洗脑！"我的声音颤抖，"所以你才会忘记过去，所以你会变成这样..."

朱正廷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越好。"

周文远猛地拔掉电源线，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清他额头的冷汗："我们有麻烦了。"

监控画面显示五组热源正在接近。

"快走！"周文远把防辐射布裹在我身上，"他们可能已经锁定碎片信号。"

清晨的雾气像凝固的牛奶，把整个校园笼罩起来。我们绕过废弃体育馆时，脚下的地面突然结出一层薄冰。

暗处传来冷笑："李小满，你不该成为变量。"

沈知雪从阴影中现身，长发上的冰晶闪闪发亮。她穿着黑色作战服，袖口露出半截带着冰霜纹路的手套。

"交出碎片。"她说，"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我握紧口袋里的图谱碎片，它突然变得滚烫。沈知雪的眼神扫过来时，我突然想起父母车祸那天的情景。那天也是这样的寒意，也是这样的压迫感。

"跑。"周文远把我护在身后，轻声说，"我去拖住她。"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双腿像生了根。沈知雪的冰刃擦过我耳际时，记忆突然闪回父母车祸那天...

"你不该成为变量。"她的声音冰冷，眼神却透着一丝复杂。

我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周文远已经和另外两名特工缠斗在一起。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但明显被压制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沈知雪。

她看着我，目光里似乎藏着什么："你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不，你连真相的边都还没摸到。"

"那你告诉我啊！"我急了，"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朱正廷..."

话还没说完，沈知雪突然出手。她右手一挥，一道冰刃直奔我而来。我本能地往旁边躲，但还是慢了一步，冰刃擦过我的手臂。

剧痛传来的同时，我听见沈知雪说："因为你是最危险的变量。"

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什么意思？"

"你以为朱正廷真的会站在你这边吗？"她冷笑，"他已经被彻底改造了。现在的他，只是个执行任务的机器。"

"胡说！"我大声反驳，"他在心理室的时候明明..."

"他在演戏。"沈知雪打断我，"为了测试你的能力极限。现在，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我摇摇头："不，我不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用你的命来证明吧。"沈知雪眼神一冷，双手一抬，周围温度骤降。

我感觉口袋里的图谱碎片越来越烫，仿佛要烧穿我的衣服。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即将爆发的战斗。

周文远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小满，快跑！"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逃开了。背后传来打斗声，还有冰碎裂的声音。

我一路狂奔，直到再也听不见那些声音。靠在一棵树上喘着粗气，手还捂着受伤的胳膊。

口袋里的碎片还在发烫，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脑海中全是沈知雪的话："你是最危险的变量。"

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是变量？朱正廷...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转了个遍，却没有答案。唯一确定的是，我必须活下去，必须弄清楚真相。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赶紧躲进灌木丛。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影从我面前走过，朱正廷走在最后。

他经过时，目光在我藏身的方向停顿了一下。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等脚步声远去，我才敢挪动身子。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

我不知道朱正廷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演戏。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他真的想杀我，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

而我，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只会在他背后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