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般浸透了幽灵号的甲板，舱房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夜灯。扎克刚解开制服扣子，身后突然掠过一阵凉意，房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青铜面具人站在阴影里，面具上的裂痕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你怎么进来的？”扎克转身时，手腕已被对方攥住，一股带着寒意的力量顺着手臂往上爬，像无数细针钻进血管。他想呼救，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铜面具人抬手按在他胸口——那只手泛着灰紫色的光，接触到他衣服的瞬间，扎克突然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白天的笑意、和茜茜拌嘴的温热、甚至刚才对明天的期待，都顺着那只手被一点点吸走，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茫。
“羁绊越重，情绪就越甜啊。”青铜面具人声音里带着诡异的满足，面具下的呼吸落在扎克颈间，冷得像冰。片刻后他松开手，扎克踉跄着后退，撞在床沿，眼神里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嘴角抿成平直的线条，刚才还带着温度的脸庞此刻像覆了层霜。
青铜面具人晃了晃指尖残留的微光，那光芒里似乎裹着细碎的笑声与暖意，他转身融入门外的黑暗，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这样的你，才适合做没有软肋的棋子。”
房门轻轻合上，扎克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雾。茜茜端着热牛奶过来时，敲了半天门没回应，推门进来只看到他直挺挺坐着，她走过去想递牛奶，却被他冷淡地避开：“不用。”
声音平得没有一丝起伏，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茜茜愣住了，手里的牛奶差点洒出来——这不是她认识的扎克，他眼里的光、嘴角的弧度、连说话的语调，都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躯壳。
茜茜端着牛奶的手僵在半空，杯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扎克？你……没事吧？”
扎克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站起身，动作机械地整理着衣襟，淡淡开口：“有事？”
这两个字像冰块砸在茜茜心上，她猛地想起白天他还笑着抢她手里的饼干，此刻却连眼神都懒得多停留一秒。她咬了咬唇，把牛奶往他面前递了递：“刚热的，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不用。”扎克侧身绕过她往门口走，肩膀擦过她的手臂时，冷得像碰了块冰。茜茜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整理衣襟的动作，和青铜面具人抬手的姿势重合在了一起。
她攥紧杯子追出去，走廊里的夜灯忽明忽暗，扎克的身影已经拐过转角。茜茜跑到转角时，正撞见克罗加端着工具包过来，看到她急慌慌的样子，皱眉问：“怎么了？”
“扎克不对劲！”茜茜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刚才……像变了个人……”
克罗加眼神一沉，立刻往扎克的方向追去，刚跑两步就撞见迎面走来的扎克。他伸手想拍扎克的肩膀，却被对方精准避开，扎克的眼神扫过他，像扫过一件家具，语气平淡：“有事？”
克罗加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这眼神，太像那些被暗元素侵蚀的傀儡了。他余光瞥见茜茜手里晃荡的牛奶，突然想起青铜面具人身上的灰紫色光芒，猛地拽住扎克的手腕：“跟我来！”
扎克想甩开他，力道却没平时大，被克罗加拉着往医疗舱走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茜茜跟在后面，看着扎克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刚才还温柔地帮她拂过头发，现在却蜷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医疗舱的扫描光线落在扎克身上时，屏幕瞬间跳出刺眼的红框，上面显示着“情绪能量异常流失”的字样。克罗加盯着屏幕，脸色凝重：“是暗元素侵蚀，他的情绪被抽走了。”
茜茜突然想起青铜面具人那句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那怎么办？他会不会一直这样……”
“别慌。”克罗加快速调出数据，“暗元素最怕高频能量冲击，我们需要用纯度足够的光元素晶体，加上他自己的意志对抗——扎克不会就这么被打倒的。”
这时，扎克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没起伏：“没必要。”他挣开克罗加的手，转身就要走，“我这样，更适合执行任务。”
茜茜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他，声音哽咽：“才不适合！我宁愿你吵吵闹闹跟我拌嘴，也不要你变成冷冰冰的样子！”
扎克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轻轻挣开她的手：“放手。”
茜茜却抱得更紧，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你看看我啊扎克！你忘了昨天说要教我调试能量装置吗？你忘了说要一起去找星际蒲公英吗？”
克罗加看着扎克微微颤动的肩膀，突然想起什么，从工具包翻出一块泛着暖光的晶体——那是之前从光元素星球带回来的碎片，他猛地将晶体按在扎克后心。
扎克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茜茜看到他眼角滑下一滴透明的液体，分不清是泪还是别的，只觉得他抱过来的手臂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吵死了……”扎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知道了……别摇了……”
茜茜愣了愣，随即放声大哭，克罗加松了口气，看着扎克后心的晶体渐渐黯淡，屏幕上的红色警报慢慢变成黄色——这场和暗元素的较量，他们总算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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