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姜姝正靠在后座闭眼调息。冷汗顺着额角滑到鬓边，她没抬手去擦。耳边传来低沉男声：“你救得了珠，救不了人。”话音落，通话戛然而止。
她睁开眼，手机屏幕已暗。
指尖在锁屏上划了一下，通话记录还在，号码归属地显示为空。她盯着那串数字，呼吸放慢。零点刚过，签到机制自动刷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感知从脑海深处浮现——新能力已生效。
她没急着查看。
右手缓缓压住左臂内侧，那里因灵力反噬仍残留着灼烧感。她知道现在不能倒下，哪怕只是闭眼三秒，都可能被对方抢走先机。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姜总，医院快到了。”
“掉头。”她说，“去北郊。”
“王总监还在流血，得先处理伤口。”
“他不是重点。”她声音很轻，但没有迟疑，“有人比我们更快拿到了消息。道观的事还没捂热，他们就知道我拿了东西。这意味着，我的人里有一个已经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
司机没再问，方向盘一转，车子驶离主路。
姜姝靠回座椅，终于点开系统界面。光幕无声展开，只有她能看见：「今日能力：追踪定位」。
可锁定任意与自己有直接联系之人的当前位置，持续二十四小时。
她闭了会儿眼，脑子里过了一遍名单。保镖组七人，昨夜都在外围待命；财务助理小陈今早请假；还有一个人——林远，特勤三队队长，三天前被她派去查魔影会旧账目流转路径。那人没参加今晚行动，也没出现在撤离名单里。
她默念出林远的名字。
视野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红点，位于城北废弃化工厂区域。坐标稳定，未移动超过十米，连续十分钟无位移变化。
这不正常。
林远若是自由行动，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若是执行任务，至少会有通讯反馈。而现在，整个团队都没收到他的消息。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铅盒，打开确认。聚灵珠安静躺在内层，蓝光微闪。她合上盖子，重新贴身收好。
“把王总监送到最近的急诊室，不要留姓名，缴费用备用卡。”她一边说，一边解开高跟鞋带，从鞋跟夹层取出一枚金属片，迅速拼接成战术风衣的扣链，“等他醒来，告诉他别说话，只听医生安排。”
司机欲言又止：“您一个人去？”
“我不是去谈判。”她拉上风衣拉链，袖口寒光一闪，冰刃重新凝结成形，“是去拿人。”
车子在街角停下。她推门下车，夜风吹起黑发，扫过眼角朱砂痣。远处城市灯火渐稀，北面一片漆黑，唯有几盏锈蚀的路灯歪斜立着，映出断墙残影。
化工厂大门半塌，铁门挂着生锈的链条，一侧被暴力扯断。她走近时，发现门内地面有拖拽痕迹，泥土上有模糊鞋印，方向朝厂房深处。
她蹲下，手指轻触地面。湿土带着机油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不是新鲜血迹，但也不算久。最多两小时前留下的。
她站起身，从背包取出两个空铅盒，分别放进左右口袋。这是诱饵，万一对方搜身，至少能争取几秒反应时间。
工厂内部结构复杂，主车间与储料仓相连，管道交错如网。她贴着外墙前进，脚步落在碎石上也尽量避开发出声响。途中经过一处监控桩，摄像头已被破坏，电线裸露在外。
但她注意到，另一侧墙角装着新型信号屏蔽器，型号与道观地下通道里的相似。说明这里不是临时据点，而是有预谋布置过的囚禁场所。
她继续往里走，直到听见前方传来电子锁的滴声。
一道合金门缓缓开启，里面透出冷白灯光。她立刻伏低身体，躲进旁边废弃反应炉的阴影里。
两名守卫走出房间，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胸前没有标识，但左肩位置绣着极小的银线编号：M-7、M-9。
和道观那个守卫属于同一编制。
其中一人点了根烟，靠在门边说：“上面说如果她不来，就割一只手拍视频发过去。”
另一人冷笑：“她一定会来。这种人，最受不了别人替她受伤。”
“可万一她是假的呢？听说姜家那位大小姐早就疯了，做事根本不按常理。”
“那就更该怕了。疯子才不怕死，也不怕杀人。”
两人说完，各自回屋，门再次关闭。
姜姝静静听着，没动。
她在等。等心跳平稳，等手臂上的麻木感退去，等体内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不再影响判断。
然后，她缓缓抽出袖中冰刃，握紧。
她不会从正门进去。那种地方必然设有压力感应和红外警报。她绕到建筑背面，找到一条通风管道入口。格栅早已松动，像是被人故意留下缺口。
她爬进去，匍匐前行。管道狭窄，膝盖摩擦着铁皮，发出细微响动。中途经过一个转角，下方是间审讯室。
她停下，低头看。
林远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淤青，嘴角破裂，但意识尚存。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微微一动。
没人说话。
房间里只有一台录音设备在运转，红灯闪烁。
她继续往前爬，直到尽头出口。这里是配电室上方，下方堆满杂物。她轻轻掀开挡板，跳下时脚尖点地，几乎没有声音。
从这里到关押点还有十五米距离，中间隔着一条走廊和一道自动门。
她摸出一枚小石子，轻轻抛向走廊尽头。石子落地，自动门感应启动，灯光亮起一秒后熄灭。
果然是动态触发式监控。
她等了三分钟，趁下一次巡检间隙冲出，贴墙潜行至审讯室外。门锁是电子密码型，她从耳后取下一枚发卡状工具，插入读卡槽旁的接口，开始破解。
三十秒后，绿灯亮起。
她推门而入。
林远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别出声。
正要上前解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电流声。
她转身，看到门框上方角落里，一颗微型摄像头正缓缓转动镜头，对准了她。
陷阱。
她立刻扑向林远，同时甩手将冰刃掷向摄像头。
咔嚓一声，镜头炸裂。
几乎在同一刻，整栋建筑警报响起，红光闪烁，所有通道门开始自动闭合。
她迅速割断绳索，扶起林远：“能走吗？”
男人咬牙撑住墙面：“腿被打断了，但能撑几步。”
“别硬撑。”她从口袋掏出一支注射剂，扎进自己手臂，“我只能带你出去一段，剩下的路你自己跑。”
林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你状态很差。”
“我知道。”她收回针管，望向门外逐渐降下的金属闸门，“但我比他们多一样东西。”
“什么？”
“不怕死。”
她抓起他的胳膊，架在肩上，冲向即将关闭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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