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的决意

“谢什么。”五条悟咧嘴笑了，用力拍他的背，“你可是我唯一的挚友啊。”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夏油杰的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了。

廊下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风声，水声，以及远处茶室里隐约的谈笑声。

“对了，”五条悟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左手，晃了晃手腕——那里，一只与莱安同款的银色手环在月光下泛着光，“这个‘共生之环’，我给莱安也戴了一个。”

夏油杰眼神一凛:“你强制链接了他？”

“不然呢？”五条悟的笑容淡了些，“那孩子现在完全没有‘自我保护’的概念。受伤了不说，痛了不喊，遇到危险只会冷静地计算‘最优解’，哪怕那个最优解是牺牲自己。”他的声音低下去，“我不能……再看着他那样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手腕上的环，又想起莱安在厨房时，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手腕的小动作。

“他发现了。”夏油杰说，“而且，在想办法摆脱。”

“我知道。”五条悟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我家莱安宝贝那么聪明，肯定在计划怎么骗过这个环。但是啊杰——”他转头，看向茶室内安静坐着的莱安，眼神柔软得像要融化，“只要他还戴着这个环，只要这个环还连着我和他……我就还能感觉到，他还在这里。还活着。还属于我。”

那是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却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夏油杰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站着，看着月光下挚友的侧脸，看着那个十年过去却依旧像个任性孩子的男人，眼底深藏的恐慌与孤独。

(我们都一样。)

他在心里想。

(被那个孩子夺走了全部的心，却又无法真正触碰到他。)

(悟用环来绑住他。我……又能用什么？)

茶室内，莱安放下茶杯。

他起身，对众人微微颔首:“我去准备明日需要的材料。”

没有说具体是什么材料，但众人都理解——是在为对抗第三方势力做准备。

伏黑惠想跟上去，被五条悟从廊下探进头来:“惠~来帮老师泡茶啦！”

莱安独自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向本邸深处的过往区域。月光透过木格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左手手腕上，共生之环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束缚的存在。

他的因果瞳在夜色中无声流转，无数种方案、概率、风险在脑海中奔涌。

(明日，涉谷，军火交易。)

(必须独自前往。)

(必须在悟察觉之前回来。)

(必须……)

他停下脚步，抬起左手，看着那只在黑暗中幽幽发光的银环。

琉璃色的瞳孔深处，数据如瀑布般倾泻。

(找到破解之法。)

(或者，找到不受伤就能结束一切的方法。)

(无论如何——)

他收紧另一只手握紧，环身的纹路印入掌心。

(不能把悟，还有大家，卷进来。)

夜色深沉。五条本邸的灯火在身后渐远，而前方，未知的危险在黑暗中张开獠牙。

黎明到来之前，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