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屏幕上安全屋外部的实时画面，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沈砚的咽喉。韩子铭——这个隐藏在警局内部、看似无害的实习生，竟然就是策划了系列血案、操控了林念、李辉、魏明远，甚至可能连孙景明也受其控制的真正“牧神”！
他的年轻，他的不起眼，成了他最好的伪装。
“很惊讶吗，沈队长？”韩子铭的声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居高临下的玩味，“你们总是习惯于将目光投向那些充满愤怒、伤痕累累的‘典型’面孔，却忽略了，真正的黑暗，往往诞生于最平庸的土壤。”
他的拇指，依旧轻轻搭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威胁不言而喻。
沈砚强迫自己冷静，枪口稳稳对准韩子铭，大脑飞速分析着局势。韩子铭能实时监控安全屋，意味着他可能在那里也布置了后手，或者侵入了警方的监控系统。
“你是怎么做到的？”沈砚沉声问道，既是拖延时间，也是试图探寻对方的心理弱点，“孙景明的权限，那些技术，还有……红星化工厂的火灾，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子铭似乎很享受这种“解惑”的时刻，他微微歪头，脸上那扭曲的笑容依旧：“权限？技术？那不过是工具。至于那场火灾……”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被冰冷的狂热覆盖：“那是一场必要的‘净化’。低效、臃肿、充满人性弱点的旧体系，需要一场烈火来重塑。我的祖父，曾是那里的总工程师，他看到了未来的方向，却被那些庸碌之辈排挤、打压！那场火……是迟来的审判！”
他的动机，并非直接的受害者家属复仇，而是源于一种更极端、更扭曲的“优生学”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思想！他将那场灾难视为一种“筛选”和“清算”！
“所以你挑选那些与火灾有关联，或者你认为‘有罪’的人，作为你的‘基石’？”沈砚顺着他的话问，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控制台和周围环境，寻找机会。
“不全是。”韩子铭否认，“林念是个意外，他的偏执和才华很有趣，可惜不够纯粹。李辉是块不错的材料，容易塑造。魏明远……他只是一把好用的刀，为了他那点可悲的亲情。”他语气轻蔑，“真正的‘基石’，是那些阻碍新世界建立的绊脚石，比如张启明，比如……你，沈队长。你们维护着这个腐朽的秩序。”
他的偏执和疯狂，远超想象。
“你的‘终章’是什么？”沈砚直接问道，“杀了我和那对母子？然后呢？”
韩子铭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杀了你们？那太无趣了。‘终章’是一场盛大的‘启示’。我会向这个世界展示，所谓的‘铜墙铁壁’是多么不堪一击。安全屋的爆炸，将是一个信号。而你的死，沈队长，将是旧秩序崩溃的象征。”
他要用最极端的方式，证明他的“力量”，践踏警方的尊严和守护的誓言！
沈砚的心沉了下去。韩子铭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而是要制造一场巨大的社会恐慌和心理冲击。
“你不会成功的。”沈砚缓缓说道，同时，他的左手在身后，极其缓慢地移动，摸索着口袋里的旧警徽。这不是普通的警徽，是恩师老陈留下的，内部有一个极其微小的、非标准的应急信号发射器，是老陈那个时代用于绝境求援的最后手段，需要特定的压力序列才能激活。他不知道这玩意儿过了这么多年还能不能工作，也不知道外面能否接收到，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哦？”韩子铭挑眉，似乎觉得沈砚的话很可笑，“为什么？因为你在这里用枪指着我？你觉得，在你扣动扳机之前，我的拇指按不下去这个按钮吗？还是你觉得，外面那些被你留在黑暗中的同事，能来得及阻止这一切？”
他说的没错。距离太近，沈砚没有把握在不触发按钮的情况下制服他。而外面，周峋他们因为信号屏蔽，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不。”沈砚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因为你犯了一个错误。”
“哦？”韩子铭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你不该让我看到这个控制室。”沈砚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口袋里的警徽上，按照记忆中的序列，一下，两下，三下……用力按压。“更不该，让我看到你。”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砚猛地向侧前方扑倒！同时，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抽出，将那个旧警徽狠狠砸向控制台的一个接口！
他赌的是，韩子铭这种控制狂，在按下按钮前，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确认目标反应的瞬间！而他扑倒的方向，是计算好的、控制台侧面的一个视觉死角！
“砰！”
枪声与某种电子元件短路的“噼啪”声几乎同时响起！
沈砚在扑倒过程中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了韩子铭拿着遥控器的右臂！遥控器脱手飞出！
而那个被砸向接口的旧警徽，似乎真的触发了什么，控制台上一排指示灯疯狂闪烁，几个屏幕瞬间黑屏，包括那个显示安全屋画面的屏幕！
韩子铭发出一声痛哼，左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右臂，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交加的神色！他显然没料到沈砚还有这一手，也没料到那个看似普通的警徽竟然能干扰他的系统！
“你……！”他怒吼着，左手迅速探向控制台下方，似乎要去启动另一个备用装置！
沈砚岂能再给他机会！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猎豹般冲向韩子铭！
然而，韩子铭的反应也极快，他猛地一蹬地面，坐着的工作椅向后滑去，同时左手已经从控制台下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蓝电弧的短棍！——那是类似警用电击棍，但显然是被他改装过的、威力更强的武器！
沈砚的扑击落空，韩子铭挥舞着电击棍横扫过来，蓝色的电弧在空气中发出危险的“噼啪”声！
沈砚侧身闪避，电击棍擦着他的胸前掠过，带起的静电让他汗毛倒竖！
近身格斗！在这个狭窄的控制室内！
沈砚是刑侦出身，格斗能力不俗，但韩子铭显然也受过专业训练，动作狠辣刁钻，加上那柄危险的电击棍，一时竟让沈砚难以近身！
两人在布满线路和设备的控制室内激烈搏斗，桌椅翻倒，屏幕碎裂，电线被扯断，溅起一连串的电火花！
外面的周峋他们，能否接收到那个微弱的求救信号？他们能否在韩子铭启动备用方案前，突破信号屏蔽，找到这里？
控制台上的某个屏幕，在闪烁了几下后，又顽强地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一串新的、正在快速跳动的倒计时数字——
00:04:59
00:04:58……
韩子铭，还有后手！这个倒计时，指向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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