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晚风微凉，古色古香的灯晕出的亮光与皎洁月光相衬着映照在亭中的身影上。

她换上了一袭宽松的艳红色襦裙，发丝半绾，指间夹着一颗白子，落下时发出恰好的声响，动作慵懒且悠闲。

仿佛她真的只是在下棋，一个人下棋……

忽地，她耳朵微动，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不轻不重。

李沉舟“你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她唇角微勾，缓缓落下一子。

姜落霞“李帮主不妨猜猜，你是哪一颗。”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姜落霞“过几天，又要入宫了吧。”

李沉舟在姜落霞找他那会就出关了，但在外人眼里一直是闭关状态，那日她说她是世间主宰与执笔的存在，他一开始是不屑的，只是后来她道出了那个他藏于心底鲜有人知的秘密，他的内心微微动摇。

而故意说自己过些日子要闭关，并把与英雄令并用的玉佩也交予她时，其实也是设了一个信任与试探之间的局。

而她的表现也确实如意料一般。

所以他已经对姜落霞的这种先知言语见怪不怪了。

李沉舟“我的事，姜姑娘还是少牵扯的好。”

李沉舟“毕竟，我可不想再被萧少侠拉去打架了。”

姜落霞闻言扬唇轻笑，但依旧顺着自己的话讲。

姜落霞“你并不想喝毒酒。”

李沉舟敛了敛眸，嘴角扯出一抹极淡且带有自嘲意味的笑。

李沉舟“这些事情没有想不想，只有愿不愿。”

姜落霞摇了摇头。

姜落霞“这些并非是你真实的想法，你只不过被囿于某种设定中。”

她轻声说着，纤手微扬，又落下一颗棋子。

所以她在布局，她在执笔每一个故事走向。

李沉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李沉舟“可是姜姑娘，你我的交易似乎并不那么顺利。”

姜落霞眼帘微抬，但动作不停。

姜落霞“何以见得？宝藏不是已经送往前线了么。”

李沉舟“是。”

李沉舟“可你的棋，有一步走错了。”

帮主令本该一开始便亮出来的。

柳随风设局围攻萧家，为的是进入萧家剑庐，而姜落霞最后将他打了出来。

为何不一开始便将帮主令亮出来？

仅仅是为了这片刻掌控后的暗爽么？

李沉舟看的分明。

姜落霞“不会，我的每一步棋都是最好的。”

李沉舟“何为最好？”

姜落霞的话音尚未完全消散于空气中，李沉舟便已扬声问道，他的声音如同破空而至的利箭，带着几分锐利，直直穿入姜落霞的耳膜。

不待她回答，李沉舟便已从棋奁中拿出黑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嗒”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荡开，如同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细微却难以忽视的涟漪。他答：

李沉舟“境遇如纸，执笔在我。”

李沉舟微微俯身，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她因仰头而显露的双眸上。

李沉舟“姜姑娘，此举又何尝不是将我等囿于你的设定中。”

“啪嗒——”棋子自她指尖悄然滑落，滚落在棋盘之上，扰乱了原本整齐的布局。他的话似一颗石子投入湖泊，在心底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